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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秉章與林則徐的關係很好,落魄時差點進了林則徐的幕府,與老吳家勉強算是有點淵源關係,湖北南部被太平軍打爛後,駱秉章還拉過吳超越一把,給吳超越送來大批救急的種糧,吳超越挖楚勇牆角把劉坤一的莊字營拉到湖北,駱秉章也從沒對吳超越表示過任何不滿,更別說是出手報復,對吳超越百分之百算得上是仁至義盡。
然而駱秉章肯定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聽了無良師爺趙烈文的餿主意後,大清頭號白眼狼吳超越不但沒有想起駱秉章以前對自己的好,毫不猶豫的點了頭決定採納趙烈文的餿主意,甚至還生出了一個更加缺德的念頭,“如果官文真能把駱秉章弄倒更好,湖南大亂,湘軍楚勇沒了唯一穩定可靠的後方,那老子可就是一家獨大了。到時候不但野豬皮家族更不敢動我,湘軍楚勇也有可能被我拉過來!”
下定決心離間官文和駱秉章之間的關係後,吳超越又趕緊向趙烈文問道:“惠甫,那麼,你認為我應該向那個方面下手,用什麼樣的辦法離間官文和駱秉章之間的關係,讓他們徹底的反目成仇?”
“這事必須慢慢來,但目前有一個辦法,可以先打一個鋪墊。”趙烈文微笑說道:“慰亭,你只要讓官制台知道,你的老師想通過朝廷里的關係,把政績斐然的駱撫台扶上湖廣總督的位置,就足夠了。”
吳超越一聽笑了,還馬上向趙烈文挑起了大拇指,然後
然後,然後到了晚上聚宴的時候,凱旋歸來的吳超越當然被官文和湖北眾官灌了一個酩酊大醉,而到了官文親自攙扶吳超越離席休息的時候,吳超越也拉住了官文的袖子大說酒話,還硬把官文拉到廳外無人處,口齒不清的說道:“官制台,下官有件事想和你單獨說說,單獨說說,官制台,官制台,你的年紀比我父親大得多,以後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以後想高攀叫你一聲伯父!伯父!不知道你答不答應?”
已經五十幾的官文假惺惺的推讓,然後還是認下了吳超越這個大侄子,吳超越則掙扎著要給官文行晚輩禮,官制台趕緊阻止要吳超越以後再說,吳超越則搖頭晃腦的說道:“伯父,想必你也知道,虎門銷煙的時候,我爺爺是文忠公的通譯,我爺爺他老人家一直把那件事當成了畢生的榮耀。小侄一向敬仰爺爺,也希望能夠輔佐一位象林文忠公一樣的千古名臣,所以伯父,伯父,小侄是真心想輔佐你成就大功,名垂青史啊!”
“賢侄,你的好意伯父明白,但你今天喝得太多了,有事明天再說,明天再說。”官文好心好意的勸道。
“小侄沒喝多。”吳超越搖著頭,醉醺醺的說道:“小侄說的是心裡話,在田家鎮,老師他說如果湖廣總督是駱撫台就好了,他才是說酒話,說酒話……。伯父,小侄沒喝多,真的沒喝多。”
聽到這話,雖然很清楚吳超越說的是酒話,但官文的臉色還是頓時變得有些陰沉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來我往
不止吳超越關心湖北的秋糧收穫大事,曾國藩同樣也在關心這個問題,曾國藩還直接派人探明,沒有遭到太多戰亂破壞的湖北西北部幾個州府,今年的年景都非常不錯,其中安陸、宜昌和荊門兩府一州居然還是豐收,餘下的幾個府即便不算大熟,每畝田也能多收上三五斗糧食,整體情況即便在太平歲月也可以算是個不錯的年景。
心中有了底,理髮匠老師當然是毫不猶豫的向忤逆門生伸手要糧食了,尋思就算不能再象以前那麼敲詐勒索,僅憑師生之情,從忤逆門生手裡弄到五六萬石糧食也應該在情理之中。而討要軍糧的書信送到吳超越的面前後,吳超越只盤算了不到三分鐘,馬上就帶著書信直奔坐落在城內西南角的湖廣總督府,向官文請示應該給曾國藩多少糧食。
得知了吳超越的來意,官文當然是滿腹不解,疑惑的向吳超越反問道:“慰亭,你的湖北巡撫,湖北的錢糧歸你管,你老師要軍糧,你自己不拿主意,跑來問老夫做什麼?”
“伯父,小侄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所以才來向你請示。”
吳超越嘴巴象抹了蜜一樣的甜,振振有辭的說道:“不錯,按照朝廷制度,湖北的錢糧理應是由小侄管理,但伯父你畢竟是湖廣總督,我朝因為督撫不和而貽誤國事者屢見不鮮,現今長毛猖獗,朝廷內憂外患,小侄與伯父你為了替聖上分憂,為國家解難,更應當團結一致,齊心協力。”
“今年托皇上洪福,湖北西北諸州縣秋糧收穫還算不錯,但是朝廷地方、省內省外,到處都奇缺錢糧,伯父你麾下的督標和兩湖綠營更是絕不能斷糧斷餉,所以曾部堂雖然是小侄的老師,但是他向小侄伸手討要錢糧,為了湖廣兩省的督撫團結,也為了確報伯父你的督標和湖廣綠營錢糧供應,於情於理,小侄都應該向稟報此事,向你請示如何應對。畢竟,伯父你才是湖廣總督,湖北湖南唯一的頭品大員。”
無比滿意吳超越對自己的恭敬尊崇,官文倒也露出了一點開心微笑,笑著斥責道:“真是什麼事都要老夫替你操心,也罷,說說你手裡的錢糧情況,讓老夫替你看看,能給你老師多少軍糧。”
吳超越眼皮都不眨的背出了目前手裡的錢糧總帳,然後又無比恭敬的說道:“伯父,湖北今年的上半年連遭戰亂,小侄的意思是,湖南秋收給了我老師多少軍糧,湖北給一半也應該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