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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點最重要,這道密折一旦被公布後,猜忌漢人的醜惡面目徹底暴光,咸豐大帝肯定是無地自容,到時候吳超越只要稍微給咸豐大帝一點台階下,比方說幫咸豐大帝鬼扯說密折是假的,那麼咸豐大帝為了遮醜洗白,就很有可能又改主意,讓吳超越就地接任湖廣總督,藉以證明密折是偽造做假,咸豐大帝絕沒有任何猜忌提防漢人的心思。
“怎麼才能把那道密折弄到手?”
吳超越的第一反應是派人去偷,但細一盤算吳超越也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且不說密折對任何官員來說都十分重要,靠偷竊得手的可能微乎其微,就算真的偷到了手,自己又如何能解釋這道密折的來源?
這時,因為久久不見吳超越說話的緣故,早就做好了報告的張德堅咳嗽了一聲,先把吳超越拉回神來,然後才恭敬的問道:“敢問撫台大人,可還有什麼吩咐?”
“繼續嚴密監視梁可凡,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吳超越隨口吩咐,又突然心中一動,忙又向張德堅問道:“對了,你剛才好象說過,梁可凡在牢里如果有什麼需求,找誰說話來著?”
“典獄長張高年。”
張德堅趕緊回答,又主動補充道:“下官認識這個張高年,長毛第一次攻破武昌之前,下官是知府衙門的捕頭,他是武昌府牢的副典獄,和他有不過不少來往,勉強算是有點交情。”
“太好了!”吳超越一聽大喜,趕緊吩咐道:“那你親自出馬,暗中聯絡張高年,明白告訴他,不管吉祥的人給他多少銀子,你都給他一倍!”
“明白。”張德堅毫不猶豫的點頭,然後才問道:“那麼吳撫台,我們要張高年做些什麼?”
“要他做什麼,具體我暫時還沒想好。”吳超越搖頭,又吩咐道:“暫時先叫他把吉祥和梁可凡暗中來往的詳細告訴你就行,再告訴他,只要他聽你的話,給你幫忙,這件事了結以後,你還會有重謝給他。”
張德堅應諾,趕緊下去依令行事,而吳超越再盤算了片刻後,很快就叫來了絕對心腹趙烈文,先把那道密折的存在告訴了趙烈文,然後才告訴趙烈文說自己想把那道密折弄到手,要趙烈文幫忙替自己想主意。結果趙烈文聽完了之後,卻馬上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慰亭,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吧?這麼打皇上臉的事,你也敢做得出來?”
“我當然不會蠢到親自把這道摺子公開,讓皇帝下不來台階。”吳超越早有預謀的鬼扯道:“我想拿到這道摺子,一是想看一看究竟是什麼內容,二是想借刀殺人,借別人的手把這道摺子捅出去。”
說罷,吳超越也補充道:“到時候就算沒什麼辦法借刀殺人,把那玩意捏在手裡,等於也就是捏住了吉祥的命根子,讓他不敢過於放肆。不然的話,朝廷如果真的又派來一個滿人總督,和吉祥聯手一個掌兵一個掌錢,我們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聽吳超越說得有理,趙烈文便也開動起了腦筋,琢磨了許久才說道:“如果單純只是要拿到那道摺子,倒是可能有些希望。”
“快說,什麼辦法?”吳超越趕緊問道。
“很簡單,你親自出馬向李卿谷施壓,藉口面子丟得太大,要求李卿谷嚴辦快辦梁可凡出一口惡氣。”
趙烈文答道:“再然後,我們可以通過收買過來的張高年,故意把這個消息泄露給關在大牢里的梁可凡,也借張高年的口,對梁可凡說一些什麼兔死狗烹、丟卒保車的道理,也提醒梁可凡說大人物的話都很難靠得住,為了他們的私人利益,連親爹媽都能賣。如此一來,梁可凡恐懼之下,肯定會要求再和吉祥的人見面。”
“再接著就簡單了,張高年去給吉祥報信的時候,讓他故意加上一句,就說梁可凡一定要看到一份什麼摺子才安心,要吉祥的人一定要把那道摺子帶去給梁可凡親眼看看。而吉祥這邊已經知道了你跑去找李卿谷施壓的事,必然信以為真,就很有可能真的把那道摺子帶進大牢去讓梁可凡安心,我們再想拿到那道摺子,也就易如反掌了。”
吳超越連連點頭,仔細推演了片刻後,吳超越又趕緊問道:“如果吉祥謹慎,沒讓人把摺子帶進大牢,和梁可凡交談中又露出了破綻,那不是馬上就露餡了?”
“慰亭,你只能是賭一把。”趙烈文很是無奈的回答道:“那可是密折,除非是你有聖旨可以抄吉祥的家,否則就絕對沒有第二個辦法拿到這道密折,所以這個辦法雖然不敢說是萬無一失,卻是你目前唯一有希望得手的辦法。”
“還有。”趙烈文又補充道:“漏餡之後,吉祥也絕對不敢聲張,泄露密折內容本已是重罪,更何況還是泄露這麼重要的密折內容,借他吉祥一百個膽子,也絕對不敢把這件事張揚出去,那怕在皇上的密折里都不敢提起這件事,只會藏在心裡和更加恨你入骨。”
“關於這點,反正你用流氓手段整治吉祥已經把他給得罪了,關係不可能緩和,債多不愁,我想你也絕不會介意。”
“另外還有一點。”趙烈文繼續說道:“漏餡之後,梁可凡也會明白他知道的吉祥機密太多,更加害怕吉祥會殺他滅口,想撬開他的嘴拿到吉祥的罪證,也可以容易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