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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撫台,你那來的這麼多洋槍?!”勝保瘋狂大吼,問道:“怎麼以前從來沒聽說過?”
“這些以後再告訴你。”駱秉章笑笑,說道:“現在最關鍵的是,老夫親手組建的山東新軍,現在可以為你打頭陣了吧?”
讓裝備先進火槍的軍隊沖在前面打頭陣,這樣的要求勝保只有傻了才會拒絕,歡天喜地的下令讓張國梁和袁保恆擔任先鋒後,勝保還突然想起了吳超越曾經對他介紹過的變形版錘砧戰術,也馬上如法炮製,把清軍騎兵布置在了山東新軍的兩翼稍後,自領清軍主力尾隨,大踏步殺向已經被折磨了一夜太平軍。而更讓勝保大喜過望的是,山東新軍竟然還是以他曾經見過的吳軍戰術行軍,排列著密集的橫隊大步而進。
與此同時,石達開當然面臨著一個痛苦抉擇——到底是跑?還是堅決迎戰?結果在關鍵時刻,自從北伐以來就一直心情不順的石達開怒火爆發,不顧自軍目前狀況不佳,仍然大吼道:“傳令全軍,準備迎戰!和清妖決一死戰!”
命令傳達之後,儘管體力下降和精神不好,石達開的嫡系主力還是立即排列好了戰鬥隊形,擺出了太平軍賴以橫掃清軍的螃蟹陣和清軍周旋。同時雖然石達開和不少太平軍老人都非常清楚山東新軍線性戰術的厲害,心裡卻普遍都有這麼一個幻想,“清妖的兵不可能象超越小妖那樣的不要命,敢沖近三五十步內再開槍。”
殘酷的事實很快就粉碎了石達開等人的幻想,湘軍和楚勇的雙料生母駱秉章雖然不懂軍事,然而在選擇兵員方面卻和曾國藩、吳超越同出一脈,都是最喜歡用老實憨厚的農民兵,同時山東人的性格本來就是以憨厚淳樸著稱,在接受了駱秉章和劉蓉從吳超越那裡抄襲來的規章制度嚴格訓練之後,再加上有張國梁和袁保恆這兩名鳳毛麟角一般的清軍悍將統帥,山東新軍還是在太平軍將士張口結舌的注視中,頂著槍林彈雨衝到太平軍陣地五十米內方才抬起槍**擊。
山東新軍裝備的里治步槍也是一款非常優秀的步槍,前裝線膛,槍身雖然稍微短小,卻又有一個優勢是可以在裝上刺刀的同時裝填彈藥,同時還使用的是目前最為先進的圓錐形子彈——這點比英國的主戰步槍m1842都還先進,射擊精度相當有保障。所以山東新軍即便在槍法上還欠生疏,卻仍然在第一次輪射中讓上百名太平軍將士躺倒在了血泊之中
乒桌球乓的槍響不斷,清軍方面歡聲如雷,太平軍方面卻是個個臉色凝重,火槍對射被完虐,衝鋒突擊又得先挨三段射,死傷慘重才能近身作戰,與清軍士兵刺刀見血。儘管手拿藤牌的太平軍敢死隊也靠著經驗優勢砍死砍傷了不少的清軍士兵,接受過嚴格訓練的清軍士兵卻始終保持著嚴密隊形,互相保護著捅倒了一個又一個捨命衝到近前的太平軍勇士,頂住了太平軍的捨命進攻。
前隊死傷太大,迫於無奈,石達開只能是撤回前隊另換軍隊衝擊,然後不等臉色普遍蒼白的太平軍後軍發力衝鋒,清軍方面早已經乘機重新整理好了隊形,重新裝填上了彈藥,象割麥子一樣的成排成片放翻衝鋒來的太平軍將士。臨陣退逃的太平軍士兵開始出現,石達開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因為死的這些士兵,都是他的本部嫡系精銳,每損失一人,他的主力就會被削弱一分
自告奮勇來給石達開幫忙的是捻軍張樂行部,為了及時趕到戰場給石達開幫忙,才剛收到石達開的求援答覆,張樂行就馬上帶著他的四千捻軍騎兵大步東進,僅用了兩天時間就從荷澤趕到了兗州,得知石達開已經親自率領主力北上後,很講義氣的張樂行又不顧行軍疲憊,讓軍隊稍做休息就立即出發趕往大汶口。然而剛看到太平軍的大汶口壘城時,還沒等張樂行等捻軍將士發出歡呼,讓他們驚掉下巴的一幕卻突然發生了。
北面開闊的華北平原上,穿著華麗制服的清軍滿蒙騎兵就象一群群覓食的野獸,歡呼嚎叫著,策馬奔騰著,肆無忌憚的在平原上左衝右突。而被他們所覓食的對象,竟然全都是頭上包著紅布的太平軍士兵,哭著喊著逃命的太平軍士兵。
“出什麼事了?怎麼會敗得這麼慘?”張樂行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然而出於義氣和職責,張樂行卻還是毫不猶豫的下達了衝鋒迎戰的命令,帶著捻軍騎兵淌過大汶河,接住清軍騎兵,掩護已經徹底崩潰的太平軍步兵逃回壘城。
如果不是捻軍騎兵及時趕到,石達開本人都有陣亡在戰場上的可能,然而即便僥倖逃回了大汶口壘城容身,石達開卻還是忍不住跪地大哭,哀痛這一戰的慘敗,更心疼這一戰所陣亡的太平軍將士。
石達開所部主力慘敗在山東新軍面前的消息傳開,就象一聲炸雷一樣,驚呆了整個魯南戰場的太平軍將士,迫使太平軍兩翼軍隊只能是匆匆放棄已經快要得手的魯南城池,緊急撤回兗州救援,士氣大振的魯南清軍和地主團練則是乘機反攻,迅速奪回了多座城池和大片土地,使得太平軍在魯南戰場上的形勢急轉直下,被迫由全面進攻改為全面防禦,太平軍的第二次大舉北伐也基本鑄定了敗局,日薄西山的滿清朝廷則乘機躲過了覆滅之險,成功度過了吳超越突然叛變後的最危險時段,贏得了繼續苟延殘喘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