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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侯謙芳搖頭,同樣很是不解滿清朝廷對太平天國內部事務的了如指掌,然後才問道:“東王,清妖派來的官員,還有這道韃帝偽旨,如何處置?”
楊秀清盤算著不答,心道:“清妖韃帝為什麼會這麼清楚本王和石達開的事,原因暫且不提,但這道偽旨上說得也還算有點道理,我如果做這麼把石兄弟逼下去,他遲早會忍受不住,做出什麼糊塗事,杖責用得太多了,也是得給點甜頭安撫了。”
盤算到這裡,楊秀清便做出了一個挽救自己性命的決定,吩咐道:“派人去給翼王傳令,請他立即進城來和我見面,就說我有一樣東西給他看。”
楊秀清此舉當然是想把曾經的好朋友石達開請進來,當面向石達開出示咸豐大帝的聖旨,說一說笑一笑,乘機一笑泯恩仇和好如初,絕沒有任何對石達開的惡意。然而……
然而在此時此刻,在距離政變已經只剩下最後兩個多時辰的時候,楊秀清讓石達開進城見面的邀請突然送到石達開面前時,石達開和張遂謀等人當然都是大吃一驚,下意識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東窗事發了?!”
如果不是楊秀清派來的邀請使者足夠和氣,言語談吐間沒有露出任何破綻,石達開肯定能一刀幹掉這個使者然後提前動手,然而越是沒有發現破綻,石達開就越是心驚肉跳,生怕楊秀清玩的是笑裡藏刀,只能是趕緊找藉口婉辭推拒,道:“請回稟東王殿下,就說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軍務繁忙,天色也已經不早,今天晚上我就不進城了。”
“翼王六千歲,求求你再考慮考慮。”使者哭喪著臉說道:“東王九千歲的脾氣你知道,說了請你進城,小的如果不能把你請進城去,一頓軍棍就肯定跑不了啦。”
“我今天晚上有事,沒辦法進城。”
石達開還是斷然拒絕,使者繼續糾纏間,石達開還下令讓人驅逐使者離開,使者無奈而去時,石達開又趕緊向張遂謀等人問道:“是不是被發現了?”
“有可能。”張遂謀點頭,又說道:“翼王,最好是提前做好撤退準備,真要有什麼意外,能直接渡江當然最好,如果不能,就往東去鎮江,守鎮江的是吳如孝將軍,他不是東王的死黨,有可能會向我們提供幫助。”
石達開點頭,趕緊一邊命令軍隊做好撤退準備,一邊派人去和韋昌輝的舊部天京水師總制張子朋,告訴他有可能已經東窗事發,讓他準備接應自己渡江北逃。
石達開完全就是緊張過度,其實使者帶著石達開拒絕立即進城的消息回到東王府時,楊秀清都還沒有怎麼在意,覺得第二天再和石達開把酒言歡也沒多大關係。然而就在楊秀清再次準備就寢時,一個誰也沒有想到的意外發生了
這個意外來自準備參與政變的水師總制張子朋,收到了石達開告警後,張子朋在大驚之下第一反應就是這次死定了,再下意識的想起楊秀清處死仇人愛用的五馬分屍酷刑,張子朋就覺得脖子和四肢就好象被勒斷了一樣,然後第二反應就是想跑。
“能不能跑掉?”
再考慮到這個問題時,張子朋又發現自己就算立即逃跑,活命的希望也不大,因為張子朋對南京的太平軍水師控制力度並不強,最多只能是政變突然發生時,暫時按住太平軍水師不會有什麼動作去給石達開添亂。但如果張子朋真要是敢帶著太平軍水師主力直接叛變或者逃命,那不用楊秀清下什麼命令,太平軍的水師將士當場就能把張子朋給剁了!
“我能拉走的人太少,不能跑,跑了就死定了!”
張子朋大力搖頭,然後又不由自主的在心裡生出了一個惡毒念頭,“他娘的!賣楊秀清是賣,賣洪秀全不是賣?這時候跑去告密,不但可以活命,說不定還可以同樣的升官發財!”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京事變
亥時初刻,距離動手時間已經只剩下一個半小時,楊秀清已然入睡,洪秀全所居住的,金碧輝煌的天王府里也是一片燈火稀落,安靜一如往常。
只有真正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此時此刻的天王府戒備得到底有多森嚴,守衛天王府的衛隊在故意沒打火把的情況下傾巢出動,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嚴密守住了天王府的每一寸宮牆,還有一隊密調而來的女兵負責守衛洪秀全的龐大後宮,男兵女卒全部刀劍出鞘,火器裝藥,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其中守衛最為嚴密的當然是天王府最核心的金龍殿,然而即便身邊都是絕對可靠的人在保護,此刻正在金龍殿中的洪秀全仍然還是滿臉的焦急,還正背著手在殿中焦急的轉著圈子,酒色過度的臉龐上儘是焦急擔憂,陰沉得仿佛快要滴水。
洪秀全之所以這麼焦急當然不是沒有原因,不久之前,陳承容那邊突然派人送來急信,說是楊秀清忽然派人出城傳喚石達開入城見面。結果聽到這個消息時,洪秀全的臉都蒼白成了死人顏色,怕的就是楊秀清已然知道政變計劃,召喚石達開入城是準備搶先動手。更怕楊秀清已經調動親信軍隊來攻打天王府,要自己的小命。
還好,監視楊秀清嫡系部隊的眼線很快送來消息,說是楊秀清的軍隊沒有任何異動,洪秀全這才稍微鬆了口氣,但還是擔心楊秀清象自己一樣外松內緊,不動聲色的發起雷霆一擊,憂慮恐懼得只希望自己真是耶穌的親弟弟,能夠立即降下天火,把楊秀清和他的親信黨羽燒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