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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拷問都沒用,兩個倒霉的旗人參將在皮鞭的抽打下不但沒有改口,還一起委屈的哭喊道:“太后,惇王爺,奴才冤枉啊,奴才沒說半句假話啊,吳賊真的在大石橋那邊打了大勝仗啊!你們只要隨便派個人去打聽一下,就能知道真假了,你們如果發現奴才我們說了假話,剮了我們都行啊!”
“夠了,別打了。把他們暫時帶下去,我有重要的事要和東太后、五爺說。”
最後,還是慈禧開口喝斷了侍衛對那兩個倒霉參將的用刑,讓侍衛把兩個已經皮開肉綻滿身鮮血的倒霉參將暫時帶下去後,慈禧又向慈安和惇王爺等人說道:“姐姐,老五,打也沒用,那兩個奴才說的應該不是假話,不然的話,崇厚和羅剎人的援軍早就應該到了。我們到現在還沒看到援軍的影子,也就基本證明那兩個奴才沒有說謊,崇厚和羅剎人的主力,確實已經被吳賊給打垮了。”
“皇嫂,崇厚和羅剎人到現在還沒派來援軍,或許是因為他們暫時被吳賊軍隊擋住了。”惇王爺抱著最後一線希望說道:“我們只要再咬牙堅持住幾天,說不定就能等到援軍。”
“但問題是,我們還能堅持幾天?”慈禧反問,又向在場的鐵嶺守將成祿問道:“成愛卿,如果吳賊發起攻城,你有把握守得住幾天?”
“這個……。”成祿滿臉的為難,答道:“回西太后,戰場上情況千變萬化,奴才實在不敢保證能夠守得住多久,如果能保住城牆倒好,倒是肯定能夠堅持一段時間。但如果城牆有什麼閃失,或者吳賊直接蟻附上城,奴才就不敢……,不敢做任何的擔保了。”
“可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慈禧又問道:“如果叫你帶著所有軍隊保護我們突圍,你有多少把握?”
“西太后恕罪,奴才沒有任何的把握。”成祿哭喪著臉答道:“上次吳賊援軍還沒來,我們就沒能衝出去,現在吳賊的步兵大隊已經來了,我們就更沒希望了。”
“行,不必說了。”慈禧拿定主意,嘆了口氣,說道:“成愛卿,哀家給你個差使,馬上去給哀家找一些鶴頂紅來,只等鐵嶺城一破,哀家就吃下去,寧死也不當吳賊的俘虜。”
成祿趕緊跪下連連磕頭,連說奴才不敢,慈禧則不再搭理他,只是轉向了慈安和惇王爺問道:“姐姐,老五,要不要叫成愛卿也給你們準備一份?”
惇王爺不敢吭聲搭腔,慈安卻是抹著眼角說道:“妹妹千萬不能這麼說,不到最後關頭,我們也千萬不能這麼想。”
“可是現在不做這個準備不行了。”慈禧嘆道:“城牆一破,吳賊肯定會想辦法把我們姐妹倆生擒活捉,押到吳超越逆賊面前去審問定罪,讓我們去丟人現眼,然後吳超越逆賊心善了給我們留一具全屍,狠毒點就讓我們身首異處,我們婦道人家,難道還能去受這樣的羞辱不成?事到如今,你我姐妹除了做好以身殉國的準備,還能有什麼樣的辦法?”
無計可施的慈安終於哭出了聲音,惇王爺和成祿垂頭喪氣,全都是無計可施,反倒是陪著慈禧逃來鐵嶺的大內總管安德海開了口,小心翼翼的說道:“二位太后,奴才愚見,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不如派個人出去和吳賊談一談,看看吳賊那邊是什麼意思?如果吳賊那邊能夠保證善待二位太后和惇王爺,二位太后不妨就學一學宋朝的謝太后,向吳賊開城……。”
“住口!”慈禧開口打斷安德海的進言,怒喝道:“貪生怕死的狗奴才,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東太后與哀家是何等人,豈能學那宋朝的亡國太后謝道清?!”
怒叱安德海的時候,慈禧當然在偷偷觀察慈安的神情反應,那邊安德海則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著頭說道:“太后恕罪,奴才是罪該萬死,可奴才對你們真的是忠心耿耿才說這些話啊,如果真的能和吳賊討價還價一番,用開城投降換得吳賊善待你們,怎麼都比城破被擒強得多啊!”
“還有,兩位太后,奴才斗膽請你們想一想。”磕頭進諫間,安德海還哭出了聲音,說道:“皇上現在還年幼,你們如果再不在了,他可怎麼辦啊?二位太后,你們可以不為自己著想,可你們得替皇上考慮一下啊?皇上,他可是先皇留下來的唯一血脈啊!”
或許是母子親情,聽安德海提到了自己惟一的兒子,慈禧頓時就象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了下來,不再對著安德海喊打喊殺還抹起了眼淚——也隨時準備著兌現暗中向安德海許下的諾言,在慈安喝令將安德海推出去斬首時開口相救。然而讓慈禧心中暗喜的是,已經絕望到了極點的慈安不但沒有斥責喝斬安德海,相反還明顯有些動搖,遲疑著說道:“小安子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反正事已至此,不如就派個人去和吳賊談一談,看看吳賊軍隊打算如何處置我們姐妹。”
慈禧不說話,那邊惇王爺則也在絕望中有些動搖,猶豫著說道:“皇嫂,要不就真派個人去談一談吧,如果能談成當然最好,就算談不成,我們也可以乘機摸清楚一些吳賊的底細。”
招架不住慈禧的一再暗示引導,也實在是無計可施,慈安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派個人出城和吳軍接觸談判,提出以主動開城投降的條件,換取吳軍善待和保證不傷害自己和惇王爺等人。正中下懷的慈禧抹著眼淚一直不吭聲,還是在慈安拿定了這個主意後,慈禧才抽泣著問道:“姐姐,那派誰去和吳賊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