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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重重回到了自己的駐地後,始終想不出什麼辦法打開城門迎接吳軍的吳建瀛一直都在犯愁,幾乎就想冒險對劉玉林和方有才等人攤牌,拉著他們一起投降吳軍,可是考慮到攤牌失敗後的恐怖後果,吳建瀛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接著在煩惱中,吳建瀛又突然想起自己該得去探望一下被自己連累挨了軍棍的陳德風,忙又準備了一份禮物,帶上親兵匆匆趕到陳德風的住處求見。
很奇怪,大白天裡陳德風的住房門窗緊閉,門前還有陳德風的親兵守侯,吳建瀛上前表明來意後,陳德風也沒立即叫人開門,還是稍微過了點時間才有人打開房門請吳建瀛進去,然後吳建瀛又稍稍有些意外的發現,房間裡竟然還有好幾個陳德風的親兵服侍。不過吳建瀛也沒過於留心這些細節,只是一邊問候陳德風的傷勢情況,一邊向陳德風謝罪和道謝,坦然承認是自己連累了陳德風,請求陳德風的原諒。
“沒事,沒事,打了這麼多年仗,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你看養都不用養,直接能走路。”
或許是軍法隊手下留情的緣故,陳德風確實傷得不重,不用親兵攙扶也能勉強自己行走,良心還沒被狗吃光的吳建瀛則連連道歉,呈上厚禮向陳德風表示歉意,陳德風推辭不過只能收了。然後又聊了幾句後,吳建瀛起身告辭,陳德風客氣挽留,又神態有些猶豫的說道:“什天安,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說。”
“松天福有話請說,不必客氣。”吳建瀛答道。
“什天安,聽說忠二殿下對你陳見很深,總喜歡給你找麻煩。”陳德風有些刻意壓低聲音,說道:“對於這點,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忍著唄。”吳建瀛苦笑攤手,說道:“他是忠王千歲的義子,我能拿他怎麼辦?只能忍著。”
陳德風不吭聲,目光還有些複雜,半晌才又說道:“什天安,有些事,也別太軟弱了。你先忙,等你有空的時候,我們再坐下來好生談一談這件事。”
還道陳德風是在記恨昨天的事,吳建瀛也沒多想,點頭答應後就再次告辭,陳德風沒再挽留,只是派了自己的親兵隊長送吳建瀛出門,同時在目送吳建瀛離開的時候,金田起義時的太平軍老人陳德風目光還更加古怪,既飽含猶豫遲疑,又有些陰毒兇狠……
事還沒完,在陳德風親兵的引領出門後,在陳德風臨時住所的大門前,吳建瀛還意外遇到了神策門的門將許連芳,同時因為相遇太過突然的緣故,許連芳還有個下意識的躲閃動作,接著發現已經避無可避之後,許連芳這才向吳建瀛拱手行禮,沒等吳建瀛問話就自己解釋道:“什天安,末將是來探望松天福的,末將聽說他挨了軍棍,擔心他的情況,所以來看看。”
“我也是來探望松天福的。”吳建瀛微笑說道:“還好,他傷得不算重,能自己走路,乘松天福還沒休息,許將軍快請進去吧。”
許連芳連聲道謝,這才趕緊隨著陳德風的親兵進門,吳建瀛含笑目送許連芳進門,然而看到兩手空空的許連芳和他同樣空著雙手的兩個隨行親兵急匆匆進門時,勉強還算心細的吳建瀛突然覺得似乎有那裡不對,可又死活想不起來那裡不對。
實在是沒有膽量對劉玉林和方有才兩個副手直接攤牌,吳建瀛當天也就沒敢有什麼太大的動作,僅僅只能是借著安排備戰的機會,把幾個受過自己恩惠的中基層將領連人帶軍隊補充進了自己的中軍營地,然而即便如此,吳建瀛也依然不敢對這幾個中基層親信公然攤牌,只能是儘量籠絡,耐心等待吳超越那邊給出答覆。
天色全黑後,已經沒有兩個晚上沒有睡好的吳建瀛終於支撐不住,在城上轉了一圈就回房休息,把接應信使回城的事交給了自己的幾個心腹親兵。但也還好,三更過半時,昨天下半夜出城的信使終於還是回到了睡眼朦朧的吳建瀛面前,吳建瀛見了大喜,忙問道:“怎麼樣?鎮南王有什麼交代?”
“回什天安,鎮南王要你趕緊做好準備。”信使如實答道:“就在這幾天,鎮南王就要對神策門下手,到時候接應鎮南王大軍進城的事,鎮南王就說全看你的了。鎮南王還說,成了的話,他封你實職總兵!答應你的賞賜加倍!”
“有那麼容易就好了,我這八字還沒一撇啊。”吳建瀛苦笑,又隨口問道:“回城的時候,沒被人發現吧?”
“差點被邡天燕發現。”負責接應的親兵隊長答道:“小的沒想到邡天燕今天晚上不是在整更時登城巡哨,看到信號就準備放繩子,那曾想邡天燕突然帶著他的親兵隊巡哨路過,還連火把都沒打。還好我們的暗哨及時發現,及時把繩子藏了,這才沒被邡天燕看出破綻。”
“確認沒被方有才看出破綻?”吳建瀛不放心的追問道。
“確認。”親兵隊長如實答道:“邡天燕當時好象是急著回營地睡覺,隨便問了小的幾句就走了,後來小的們也一直小心防備,確認沒有被人跟蹤。”
“那就好。”吳建瀛終於稍微放心,然後又很快愁容滿面,暗道:“怎麼辦?如果不能在鎮南王攻城前拉起一支可靠的隊伍,我拿什麼接應鎮南王的軍隊進城?就靠我手底下這十來個親兵,打得開城門不?恐怕還沒摸到城門,就已經被許連芳的人亂刀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