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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太平軍又在天津西、北兩門城上猛烈敲響戰鼓,讓士卒大聲吶喊,製造準備出擊的假象恐嚇清軍。期間太平軍又乘機派出細作換上清軍服裝出城,摸到清軍各營外圍偵察清軍動向,也乘機試探清軍的真正虛實。
太平軍這一手還真嚇到了不少清軍將領,西門外和北門外的清軍營地都馬上加強了戒備,並且派遣快馬飛報勝保,請示如何處置。好在勝保和吳超越事先已有約定,吳軍練勇何時出擊由吳超越自行決定,所以勝保也沒急著派人聯絡吳超越,只是命令清軍各部緊守營地,無令不可出擊,任由太平軍猛攻南線而不做動彈。
如此一來,自然是苦了孤立無援的僧王爺,既得守主力營地又得守出城,還得注意保全在野外激戰的軍隊,友軍一個指望不上,全得靠自己咬牙堅持。聽著營外不斷傳來的吶喊聲和槍炮聲,僧王爺除了破口大罵勝保的見死不救,再也無計可施,擔心憂慮,坐臥難安,辮子上的頭髮都白了好幾根。
還好,太平軍這個晚上出擊的最主要目的還是試探,並沒有準備真的不惜代價拿下出城,噴筒火彈引火用的火油用盡之後,太平軍就再沒辦法拿頗為堅固的出城怎麼樣,只能是集中力量收拾僧王爺派來的援軍,把僧格林沁派出的一千步兵打得是鬼哭狼嚎,抱頭鼠竄,潰敗而逃。末了,太平軍還追著清軍敗兵的屁股殺到僧王爺的大營門前,實在攻不進去才在三更將至時收兵。
是夜一戰,太平軍的斬獲並不是很多,殺死清軍僅兩百餘人,自身也小有損失。但這也足夠了,通過實戰試探,太平軍已經確認成天耀武揚威的僧王爺不過是只紙老虎,怕夜戰更怕近身戰,只要出動主力,攻破出城和僧王爺的營地並不是沒有希望。同時通過細作偵察,清軍各營之中和周邊也確實沒有發現吳軍練勇的存在,所謂的吳軍營地里在夜戰中更是自行亂成一團,根本不足為懼。
除此之外,太平軍還有一個重要收穫,那就是謝金生部在戰場上抓到了五個清軍俘虜,而太平軍把這五個俘虜抓進城後,立即把他們分開來單獨審訊,結果幾個俘虜交代的口供也大同小異,他們確實聽說過太平天國援軍已經打進山東的謠言,清軍各級將領雖然都是矢口否認,宣稱傳言不過只是謠言,但到了今天下午時,僧格林沁又突然命令加強營地防禦,只是具體原因沒有公布。
再詢問俘虜關於吳軍練勇秘密調動的口供時,五個俘虜當然都是搖頭表示不知道,還都疑惑反問,說上海團練就是駐紮在天津北門外,什麼時候被調走了?
連清軍自己人都不知道吳軍練勇已經被秘密調走的情況,李開芳和吉文元自然更加相信他們的判斷無差,楊秀清派給他們的援軍肯定已經打進了山東,吳超越已經帶著吳軍練勇去了山東參戰!鑑於此情,李開芳和吉文元自然馬上就決定再次發起大規模反擊,抓住戰機猛攻清軍營地,削弱清軍守城力量,也間接幫助和接應正在北上途中的自軍援軍。
太平軍大規模反擊的首選對象當然是咱們孤立無援的可憐僧王爺——不過這有點怪僧王爺自己,誰叫他不聽指揮最後才動手加強營防,太平軍柿子不揀軟的捏,難道還要去挑苦澀的硬柿子啃?
不過還好,雖說太平軍的主力隨時都可以出動出擊,但為了謹慎起見,李開芳和吉文元還是決定把反擊時間定在第二天的午後,先派遣部分主力出城繼續試探清軍虛實,到了黃昏時再大規模出動,真正發力猛攻南線,欺負怕夜戰更怕近身戰的僧王爺主力。所以這麼一來,僧王爺也靠著敵人的暫時仁慈,暫時獲得了一點喘息機會,也贏得了一點重新調整和修補工事的時間。
很可惜,咱們的僧王爺並沒有抓住這點寶貴時間全力布防,天色微亮後,僧王爺第一件事就是打馬直奔北倉大營,跑到勝保的面前大吼大叫,質問勝保昨夜為什麼不給他派遣援軍?勝保則答道:“王爺,難道你沒派斥候偵察天津其他城門的動靜?昨天晚上你和長毛交上手後,長毛一直都在天津北門和西門敲鑼打鼓,喊打喊殺,黑夜之中敵情不明,本帥若是貿然出兵,中了長毛的圈套怎麼辦?”
載垣也站出來做證,證明太平軍昨天晚上確實在天津的其他城門製造了出擊假象,勝保是為了全局考慮才沒派出援軍。然後載垣又很疑惑的問道:“僧王爺,我軍斥候探報,昨天晚上出城的長毛才一千多最多兩千人,你的南線連官軍帶鄉勇,差不多有一萬一千兵馬,怎麼還吃了敗仗,讓長毛殺了我們那麼多人?”
僧格林沁的老臉有些泛紅,半晌才答道:“昨天晚上出城的,全是長毛精銳,本王要守出城和營地,黑夜中又不敢過多出兵,所以才……,吃了點小虧。”
心虛的替自己辯解了一句,僧格林沁又趕緊說道:“載王爺,情況你也看到了,奴才在南線孤立無援,壓力實在太多,還望你和勝大帥儘快給奴才補強兵力,不然的話,南線就危險了。”
本來就是故意當僧王爺當魚餌誘太平軍主力出城,載垣和勝保自然是聯手敷衍僧格林沁,拍著胸口一定會儘快給僧王爺增派軍隊,補強兵力,好說歹說才把至今還蒙在鼓中的僧王爺給打發走。而僧王爺前腳剛走,勝保馬上就向載垣問道:“王爺,慰亭那邊有消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