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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超越一聽笑了,也終於明白和春拒絕明天就發起全面進攻是因為對自己信心不足了。那邊的許乃釗也露出了微笑,忙向和春說道:“和軍門請放心,慰亭做得到。明天到了戰場上,軍門你就可以知道慰亭的兵馬究竟有多能打了。”
見性格穩重的許乃釗都這麼說了,和春自然也就更加瞠目結舌了,但和春也不愧是少許能在太平軍身上取得勝利的滿人將領,驚詫過後,回過神來的和春盤算了片刻,說道:“好,本官明天親自率領兩千兵馬出營,幫吳臬台你牽制長毛周立春部,倘若周匪出兵,也請吳臬台放心,本官若是不能將他攔在主戰場之外,任由軍法處置!”
沒想到和春還能有這麼一點血性,吳超越大喜之餘忙向和春道謝,然後又建議和春分出一營兵馬駐紮在法租界西郊,防範劉麗川從法租界借道出兵,也順便提防一下租界軍隊。和春一口答應,也大為改變了對吳超越的印象,暗道:“這小子,難道真的不是靠運氣好混到今天?”
議定了作戰計劃,次日上午,分別立營的吳超越、許乃釗與和春三軍按約定同時出兵,也按照事前約定各自部署兵馬。為了向敵人施加心理壓力,手握苦味酸武器的吳超越照例大模大樣的讓吳軍練勇在敵營正面列陣,直接向太平軍守衛最為嚴密的大營正面發起進攻,太平軍那邊也果然是未戰先怯,士卒奔走進入防禦工事時個個神情畏懼,不斷低聲議論吳軍火炮的可怕威力,還沒有打就已經毫無信心。
十點四十分左右,見清軍已然列陣完畢,吳超越果斷命令炮營開炮,照例以苦味酸炮彈猛轟太平軍營地,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土木結構的太平軍營地火頭四起,柵欄哨樓和鹿角拒馬等木製設施接連斷裂燃燒和崩塌,布制軍帳更是紛紛燃起沖天大火,太平軍士兵奔走呼叫不絕,死傷無數。只有躲在半地下工事中的太平軍士兵比較安全,但也被濃煙燻得連連咳嗽,雙目流淚不止。
即便明知道轟不過吳超越,但太平軍還是出動了部分火炮開炮還擊,期間還打出了少量從洋人那裡買來的開花炮彈,只可惜太平軍的開花彈裝的是黑火藥,爆炸威力與苦味酸炮彈有天壤之別,更沒有苦味酸的良好燃燒效果,所以火炮對轟戰仍然還是吳軍練勇占據絕對上風。同時炮位暴露後,太平軍的炮台又很快被吳軍火炮和擲彈筒逐一點名摧毀,期間還發生了兩次太平軍的火炮殉爆,炸死炸傷了許多太平軍炮手。
為了形成泰山壓頂之勢逼迫太平軍退回城內,基本摧毀了太平軍布置在大營正面的火炮陣地後,吳超越果斷命令後膛炮暫停射擊,輪換臼炮上前繼續射擊,將裝藥量更大的臼炮炮彈轟進太平軍營地,很快就把太平軍的前營化為了一片火海。
招架不住吳軍練勇的炮火覆蓋,曾立昌被迫向劉麗川和周立春請求援軍,然而周立春的營地正被和春、許乃釗兩支清軍左右包夾,即便勉強出兵,也馬上被和春的兵馬正面攔住,隸屬於許乃釗的清軍總兵虎嵩林則率軍猛攻周立春側翼,逼迫周立春只能是讓出營兵馬布置空心方陣迎敵,徹底喪失機動力只能自保,無法再為曾立昌提供幫助。
劉麗川這邊,收到了曾立昌的求援消息後,雖然林阿福一再勸說劉麗川出兵為曾立昌分擔壓力,可光是在城牆上看到太平軍營地的慘狀,劉麗川就已經是雙腿發軟渾身顫抖,把腦袋搖得象撥浪鼓一樣,“不出兵!絕對不能出兵!超越小妖打野戰太厲害,我們出去只會是白白送死,白白送死!”
“劉檢點,如果你不出兵也可以!”親自進城求援的許宗揚乘機威脅道:“你如果不出兵給我們幫忙,我們就立即突圍!帶著周旅帥突圍回蘇州等待後續援軍!上海這裡就拜託給你這一支軍隊了!”
想到自己將以一軍之力獨守上海孤城,單獨面對吳軍練勇的恐怖火炮,劉麗川當然是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戰。而旁邊的劉麗川親信陳阿林和李咸池則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由陳阿林出面說道:“阿源哥,要不請曾丞相帶兵馬進城來吧,城牆可以擋炮彈,可以長期堅守。不然的話,如果曾丞相他們走了,光憑我們這一支軍隊,就算想守城也沒把握。”
“阿源哥,阿林哥說得對,是應該請曾丞相他們進來。”李咸池也附和道:“我們出來混的,必須得講義氣,曾丞相他們現在形勢危急,是應該讓他們撤進城裡來休整。”
知道什麼叫請神容易送神難,劉麗川是打心眼裡不願讓太平軍進城駐紮,可是許宗揚這會已經揚言要單獨突圍讓劉麗川獨力應對清軍圍攻,陳阿林和李咸池兩個親信又在旁邊勸說幫腔,劉麗川不由開始動搖。萬分猶豫之下,劉麗川只能是把目光轉向自己的另一個親信林阿福,問道:“阿福兄弟,你的意思如何?”
劉麗川問錯了對象,林阿福最大的優點和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講義氣,自然不會做出對友軍見死不救的缺德事,所以林阿福也沒猶豫,馬上就點頭說道:“阿源哥,應該請曾丞相他們進城。”
見林阿福也贊同讓太平軍主力進城,劉麗川又咬了咬牙,這才一跺腳,對許宗揚說道:“許丞相,不是兄弟我不願出兵幫你,是我的兵馬實在打不過超越小妖,出去只會是白白送死。要不這樣吧,你們把兵馬帶進城來,我們聯手守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