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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所以,回過神來後,李秀成只能是苦笑著向傅正綱拱手,說道:“多謝傅將軍手下留情,給了我冷靜時間,沒有急著一槍斃了我,或者一刀捅了我。”
“忠王千歲恕罪。”傅正綱撲通一聲向李秀成雙膝跪下,哭泣著說道:“末將和弟兄們被包圍在九洑洲,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天京那邊又連戰連敗,如果末將不做出選擇,弟兄們不是得戰死就是得餓死,為了兩萬多弟兄和他們的家人,末將只能是背叛天國,選擇向鎮南王投降啊。”
言罷,心中有愧的傅正綱向李秀成連連磕頭,大哭出聲,李秀成也是眼淚滾滾,攙起傅正綱哭泣說道:“傅兄弟,我怎麼會怪你?我還不是和你一樣?也選擇了向鎮南王投降麼?”
“你們都沒有錯。”吳超越終於開口,鄭重說道:“你們救了兩萬多條人命,將來你們還能救更多的人命,所以你們沒有做錯,而是做得還對。”
李秀成和傅正綱一起點頭,眼淚卻依然都是一起流過不停,吳超越又安慰了他們幾句,然後說道:“好了,傷心的事以後再說,快看看,是不是該動手了?”
接過吳超越親兵遞來的望遠鏡仔細一看,見梁鳳超所部的不可靠軍隊即將全部走過浮橋,李秀成忙說道:“鎮南王,這是最後一支了,這支軍隊走完,九洑洲上就全是梁鳳超的死黨了。”
吳超越點點頭,卻並不急著動手,而是在那支軍隊快要全部走過浮橋時,吳超越才一揮手,喝道:“動手!”
咻咻咻三支焰火飛上半空,向守衛浮橋的吳軍將士發出了動手信號,守橋吳軍立即動手,三下兩下砍斷拴著浮橋的立柱,浮橋失去支撐沉入水中,尚未走過浮橋的太平軍士兵慘叫著紛紛率入水中。而與此同時,九洑洲上游岸邊的蘆葦之中,也象離弦之箭一樣,接連衝出了無數的吳軍軍用舢板,風馳電掣的衝進了九洑洲北航道,再一次切斷了九洑洲與長江北岸的水陸聯繫。
浮橋坍塌得太過突然,除了又被困在了九洑洲江心島上的梁鳳超軍立即一片大亂外,北岸的太平軍降兵人群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了騷亂,好在吳軍將士對此早有準備,一邊挺起刺刀威逼太平軍降兵,一邊不斷大喊,“是梁鳳超詐降,逼我們這麼做!和你們無關,只要不動,我們保證不殺!保證不殺!”
仍然還是有一些太平軍老兵暴起傷人,太平軍降兵中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更大動亂,不過吳軍對此已經準備充足,死死守住了臨時戰俘營的幾個出入口,埋伏在四周的吳軍狙擊手也迅速開槍,點名射殺亮出短槍利刃的太平軍老兵,再加上傅正綱的一些幫凶也不斷在戰俘中喊話,要求同伴冷靜,所以動亂始終不大,沒有造成降兵大規模逃離的情況。
吳超越這邊,按照吳超越的要求,傅正綱馬上就重新趕回了臨時戰俘營幫助吳軍安撫戰俘,李秀成本也想去,吳超越卻叫住了他,說道:“不必了,傅正綱就足夠了,忠王你在太平天國的地位高崇,普通士兵很難有機會見到你,你去了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李秀成點頭站住,又苦笑說道:“鎮南王,能不能別再叫罪人忠王了?罪人現在已經是你的階下囚徒,那還敢當忠王二字?”
“確實,現在是不能這麼稱呼你了。”吳超越點頭,稍一盤算就說道:“聽說你在加入太平軍前叫李以文,你比我年紀大,以後我就叫你以文兄吧。以文兄,小弟字慰亭,你如果不介意,以後也可以直接叫我慰亭。”
“鎮南王千萬別折了罪人的壽數,罪人是何等身份,怎麼敢與你稱兄道弟?”李秀成趕緊謙虛。
“沒事,我不是講究門第的人。”吳超越揮手,坦然說道:“而且光以門第而言,我也比你強不了多少,我爺爺以前不過是香山的一個挑雞販子,我父親是做生意的商人,咱們的出身其實差不多。所以以文兄,就這樣了,以後我們以兄弟相稱。”
李秀成還是不敢領吳超越的情,堅持要尊稱吳超越為王,吳超越也不勉強,只是誠懇說道:“以文兄,接下來的東南大戰,我拜託你的地方就多了,象今天一樣,多救一些無辜的人,讓我們少造一些殺孽,也幫著我早些給東南江浙的無辜百姓開闢一個太平盛世。”
“罪人盡力而為。”李秀成回答得很簡單。
回答了吳超越的要求,李秀成又回頭去看遠處的九洑洲戰場時,九洑洲那邊自然早就已經是槍炮震天,吳軍的火炮連續開火,猛轟亂成一團的梁鳳超軍,吳軍水師的軍用舢板機動靈活,槍炮並用,不斷將太平軍匆匆放下水的排筏擊沉擊翻。中計被困的太平軍將士則上上下下都是怒吼震天,不是隔水開槍,就是跳入水中強行泅渡,然而很可惜的是,在守衛嚴密的吳軍將士面前,太平軍的這些努力自然是毫無作用,除了徒添死傷外一無所獲。
見此情景,李秀成忍不住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喃喃說道:“其實,我也想救你們啊,可是沒辦法,你們和我以前一樣,太愚忠,也太愚蠢了。”
早上停電沒網絡,無法上傳,所以今天的拖延到現在。
第六百二十一章 長毛爭奪戰
就在成功招降了大部分九洑洲太平軍的同一天晚上,留守湖廣後方的趙烈文和閻敬銘通過電報與快船,給吳超越送來了一個關於西北的重要消息——吳超越最擔心的那件事終於還是發生了,陝甘糜爛,一直都在與吳軍秘密談判歸降事宜的陝甘總督長庚迫於無奈,只能是放棄糾纏多時的討價還價,答應接受吳軍開出的一切招降條件,換取吳軍進兵關中,接替實力不足的陝甘清軍平定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