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頁
“什麼假的作戰計劃?”舒保趕緊問道。
“就說我們準備先打郾城,然後再打許州。”曾國荃說道:“只不過我們擔心許州亂黨軍隊會乘機偷襲我們背後,所以我們要走繁城鎮這條大路,先在繁城鎮建立一座營壘防範許州亂黨軍隊,然後再走大路南下去打郾城。如此一來,說不定托明阿就會搶先派出軍隊去增援郾城,讓我們收到調虎離山的效果。”
“沒問題。”舒保拍著胸口說道:“我回去就在軍隊裡公布這個假消息,讓那些被亂黨軍隊收買的狗雜種去告密,引托明阿那個狗賊先派兵去增援郾城。”
保證完了,舒保還又主動說道:“九將軍,要不這樣,我們乾脆裝象點,反正我的軍隊騎兵多跑得快,我們一起到了繁城鎮以後,你假裝在繁城修建營壘,我真的帶著騎兵南下,假裝為你開路,然後到了晚上,你突然帶著軍隊北上去許州,我也馬上回頭來追你。”
“這麼一來,許州的亂黨軍隊就算對我們走繁城這條路有什麼懷疑,看到我先南下後,也肯定會相信我們真要去打郾城,判斷失誤露出破綻,給我們更好的奇襲機會,起碼拔除許州亂黨軍隊的外圍屏障工事要容易許多!”
曾國荃和蔣益澧等湘軍將領一聽叫好,當即採納,也馬上著手布置實施。
第三百六十九章 盲人騎瞎馬
被曾國荃料中,舒保故意把假的作戰計劃在滿蒙騎兵中公布之後,一些吃裡爬外的吳軍滿蒙騎兵果然立即向清軍告了密,吳軍的所謂行動計劃也很快就被送到了距離並不遠的許州城中。
曾國荃揚言要走繁城鎮這條路南下攻打郾城這點也果然讓托明阿和沈葆楨有些猜疑,按理來說,攜帶著沉重火炮的湘軍走繁城鎮通往郾城的平坦官道南下並不奇怪,行軍難度要明顯小於沿汝河而進。然而曾國荃走這條路進取郾城卻有一個變數,就是湘軍抵達繁城鎮之後,可以突然走同樣平坦的官道大路直撲許州,許州清軍只要稍有疏忽,隨時就有可能被湘軍殺一個措手不及。
鑑於這點,曾國荃還顯粗糙的調虎離山計就沒能得手,托明阿並沒有被嚇得立即派兵南下增援郾城,選擇了繼續以不變應萬變,一邊小心守衛許州戰略重地,一邊嚴密監視吳軍的一舉一動。
還好,曾國荃是個意志十分堅定的人,雖然始終沒有發現托明阿有分兵南下的跡象,卻還是堅定不移的按照原訂計劃與舒保軍先後東進,一前一後的抵達了地處三縣交界處的繁城鎮,準備製造假象然後突然北上許州。
這時候,郾城知縣龐交贊的請降書也終於送到了曾國荃的面前,結果也還別說,不但湘軍眾將大為心動,就連意志堅定到了圍城戰能打上一兩年的曾國荃都忍不住有些動搖——因為龐交贊派來的請降信使是他的親兒子龐成基,表示出了足夠的投降誠意。
“曾將軍,我父親什麼都已經安排好了,只要你們的討逆大軍一到郾城,他馬上就找機會打開城門,迎接討逆大軍入城。我父親特地派晚生來拜見於你,也是想讓你知道他棄暗投明的誠意和決心,若有差池,請將軍立斬晚生首級!”
聽了龐成基擲地有聲的言語,曾國荃猶豫再三,然後才向舒保等人問起關於龐交贊的情況,舒保則如實答道:“九將軍,龐大人是河南出了名的清官,聽說在郾城很得民心,我們之前曾經通過郾城的商人和他取得過聯絡,嘗試勸他投降,但是他拒絕了。”
“我父親當時是拒絕了。”龐成基接過話頭,說道:“家父當時拒絕,是因為吳大帥部署在葉縣一帶的討逆軍不多,亂黨軍隊又已經進駐郾城城內,家父若是當時投降,不但自身性命難保,郾城百姓也必然要遭受戰火之災。現在曾將軍馬上就要兵臨郾城城下,家父若是再不趕緊棄暗投明,郾城百姓定然更遭戰火塗炭,所以家父只能是趕緊下定決心,請曾將軍明查。”
盤算了一會發現沒有什麼破綻,曾國荃便也相信了龐交贊父子的請降誠意,點頭說道:“難為龐大人為郾城百姓著想的一片苦心,也罷,請龐公子立即回去告訴龐大人,請他做好準備,等我軍一到,便設法打開城門迎接我軍入城。事成之後,我不但會嚴格軍紀,保證對郾城百姓秋毫無犯,還會向吳大帥稟明龐大人的功績官聲,請吳大帥頒賞重用你們父子。”
“曾將軍,你要讓晚生直接回去?”龐成基驚訝問道。
“那是當然。”曾國荃微笑說道:“龐公子親自到我軍之中獻書請降,足可證令尊棄暗投明的誠意,我若再把公子你留在軍中充當人質,豈不是太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公子請放心回去吧,我會讓部下嚴格保密,令尊秘密請降的事絕不會走漏任何風聲。”
言罷,曾國荃還又讓親兵拿來一些從襄城搶來的金銀珠寶賞賜給龐成基,很有乃父之風的龐成基則婉言謝絕,說自己幫父親獻城是為郾城百姓,絕無一己之私。曾國荃對此大為讚賞,也沒堅持,只是一再叮囑龐交贊父子一定要謹慎行事,那怕吃點動手也不能大意冒險,龐成基拜謝而去。
還是在送走了龐成基之後,舒保和蔣益澧等人才向曾國荃問道:“九將軍,是不是改變計劃,先打郾城,然後再掉過頭來打許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