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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利全殲季榮先叛軍的希望已經觸手可及,可是季榮先叛軍卻十分不甘心就這麼惡貫滿盈,走投無路下竟然直接跑進了道路北面的山區,十分熟悉這一帶地形的太平軍卻並不急著進山,只是立即分兵急赴江家村去堵山路出口,季榮先叛軍無路可走,只好衝上這一帶山區的至高點火爐尖,奪占地利暫時自保。
季榮先叛軍的這一選擇明顯只是死刑緩期執行,因為火爐尖的山勢雖高,易守難攻,山上卻水源稀少,絕不可能長期久守。所以看到季榮先叛軍上山之後,石鎮吉不但沒有著急氣惱,相反還哈哈大笑,大罵道:“狗雜種,上了火爐尖,老子也用不著攻山,只要圍山幾天,就可以直接要你季榮先狗命!”
果不其然,太平軍堵住狹窄的下山道路後,才到了天色微黑時,季榮先就乖乖派遣使者白旗下山喊話,詢問石鎮吉能否寬恕他的罪行,請求以全部放下武器投降換取自己的活命。結果石鎮吉聽取了陳玉麟的建議,為了減少士卒傷亡和儘快幹掉季榮先叛軍,假意接受了季榮先的投降,當眾承諾投降一律不殺,叛軍使者一聽大喜,趕緊向石鎮吉連連磕頭道謝,連滾帶爬的回山報信。
是夜,石鎮吉軍輪流休息嚴密封堵山路,火爐尖山頂上的叛軍營地卻幾次騷動,似乎是因為是否放下武器發生了分歧。而到了第二天的天色微明時,山上果然射下了叛軍大將陳十三的箭書,說是季榮先和一部分叛軍將士害怕石鎮吉言而無信,不敢放下武器投降,又說請石鎮吉稍安勿躁,給自己一點時間布置準備,自己一定砍下季榮先的腦袋來向石鎮吉請罪。
因為此前陳十三已經秘密遣使請降的緣故,季榮先對陳十三的再次請降當然是毫不懷疑,又因為山路狹窄崎嶇攻山困難,季榮先便斷然拒絕了部下立即發起進攻的建議,決定繼續只圍不打,坐等山上的敵人自滅。而接下來的山上情況也完全被石鎮吉料中,火爐尖山頂上很快就幾次響起喧譁聲,許多的叛軍士卒大聲嚷嚷要求下山投降,結果這些呼聲雖然每一次都被叛軍鎮壓,叛軍分裂和季榮先已經眾叛親離的跡象卻已經顯而易見,所以石鎮吉不但更加不肯急著攻山,還十分得意的說道:“最多明天早上,季榮先狗賊的腦袋就會被人砍下,送到本國宗的面前。”
石鎮吉當然很快就得意不下去了,正午才剛過,一匹跑得口吐白沫的快馬就衝到了石鎮吉的面前,給石鎮吉帶來了吳軍水師船隊逼近鄱江口的噩耗。然後更加當然了,目瞪口呆了片刻之後,石鎮吉馬上就指著火爐尖山頂咆哮了起來,“狗賊!季榮先狗賊!賣國求榮,卑鄙無恥!你打景德鎮竟然是為了調虎離山,老子上你的惡當了,老子這次上你的惡當了!”
“國宗息怒,這時候說什麼都來不及了。”旁邊的陳玉麟提醒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回師去救饒州城,不然的話,饒州城一旦被妖兵拿下,我們的損失就太大了。”
仔細一想發現還是救饒州更重要,石鎮吉也沒敢耽擱,趕緊下令準備退兵,同時怒不可遏命令士兵把之前持書請降的張溫押到面前問罪,的確不知道真相的死間張溫大聲喊冤,石鎮吉卻根本不聽,先是親手一刀砍了張溫,然後馬上下令退兵。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山上突然喧譁聲和槍聲一起大作,叛軍營地大亂,還有叛軍士兵在山腰處大喊,“快上來,我們殺了季榮先了!我們殺了季榮先了!快上來接應我們!”
趕緊舉起望遠鏡觀察山上情況,見山上的叛軍確實處於混亂狀態,石鎮吉難免有些動搖,暗道:“難道說陳十三那個狗賊沒騙我,他也不知道季榮先是在幫妖兵調虎離山,真的幹掉季榮先狗賊?”
“國宗,慎重!”陳玉麟又趕緊提醒道:“剛才我們的軍隊準備撤退,動作很大,季榮先狗賊很可能是看出了我們要走,故意騙我們攻山,既拖延我們的時間,又乘機利用地利削弱我軍。”
知道陳玉麟的話有理,可是幹掉叛軍的機會又實在誘人,猶豫了一下後,石鎮吉還是一咬牙,喝道:“攻山!”
“國宗……。”
“住口!”
石鎮吉揮手打斷陳玉麟的再次勸阻,陰沉著臉說道:“無論如何都要試一次,我們還有時間,鎮常和達德他們守住饒州城一段時間問題肯定不大!”
陳玉麟無可奈何的閉上嘴巴,石鎮吉這才調兵遣將,派遣三百多名精通山地戰的精銳老兵衝擊山頂,去爭取最後的殲滅叛軍機會。接著也還別說,三百多最為精銳的廣西老兵還真的十分順利的衝到了山腰處,然而就在石鎮吉希望重燃的時候,山頂上卻滾石檑木冰雹雨點般的接連打下,同時還砸出了多枚苦味酸手雷,攻山的太平軍老兵身出狹窄山道,再是如何精銳也是左支右絀,應接不暇,迅速被滾石檑木和手雷彈砸得死傷連連,轉眼間折損二三十人。
見此情景,石鎮吉當然是怒滿胸膛,雙眼赤紅,太平軍將士也是個個怒吼,深恨叛軍入骨。然而山頂上的叛軍卻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攻山太平軍丟下許多屍體好不容易退到山腳處後,山上的叛軍又整齊吶喊了起來,“快上來!快上來!我們這次真的殺了季將軍了,快上來接應我們!”
已經接連上了好幾個當的太平軍當然不可能再中計,不過事還是沒完,太平軍匆匆撤離山區的時候,季榮先叛軍突然又整齊大喊道:“石國宗,季將軍說了,你那幾個婆娘都長得不賴,他會請鎮南王把你婆娘全部賞給他,會替你照顧你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