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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說。”吳超越搖頭,很坦率的答道:“下官打賭,長毛肯定會中計生出隔閡,但是就此讓長毛火併內訌,下官卻沒有太大把握。情報支持太少了,我軍雖然也在長毛軍隊內部安插了一些細作,但他們都是低級士卒,沒辦法接觸曾立昌和劉麗川這個層面的長毛,對他們的具體動向無法了解,下官也就沒辦法給他們致命一擊,促使他們火併內亂。”
說罷,吳超越還嘆了口氣,說道:“那怕有一個可以直接接觸劉麗川的細作也好,有這樣的細作,我們想拿下上海城就是易如反掌了。”
“是啊,以慰亭你的聰明才幹,我們如果能有一個這樣的細作,那這仗就好打多了。”許乃釗感嘆,又頗有不滿的哼道:“那象我們的向榮向大帥,放著炳垣先生這樣的傑出俊才不知道善用,炳垣先生都已經混進長毛偽王洪秀全兄長洪仁發的幕府了,他居然都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用好炳垣先生。”
“炳垣先生?”吳超越這一驚非同小可,忙向許乃釗問道:“撫台大人,你說的炳垣先生?莫非是張繼庚張炳垣?”
“慰亭,你也認識他?”
許乃釗驚訝反問,再得知張繼庚就是吳超越當初在江寧時的戰友時,許乃釗也沒隱瞞,先是趕走了帳中外人,然後才低聲告訴吳超越道:“慰亭,江寧城破後,炳垣先生並沒有戰死,還改了個名字叫葉芝發,靠友人舉薦混進了洪秀全的兄長偽國宗洪仁發的幕府,又暗中與我們取得了聯繫,幫我們收集到了大量關於長毛主力的軍情機密,秘密提供給向榮向大帥。”
“有這事?”歷史稀爛的吳超越張口結舌,壓根就沒想到鐵桿漢奸張繼庚能夠鐵桿到這地步,竟然能冒這麼大的風險繼續給滿清朝廷當幫凶走狗。
許乃釗點頭,說了這是只有他和向榮、和春等極少數清軍高層才知道的機密,然後又抱怨道:“可惜,這麼好的一個細作內應,我們的向榮向大帥卻不知道如何善用,一個勁的只是叫炳垣先生聯絡同伴,準備在我們攻城時打開城門接應我軍入城,還異想天開的要炳垣先生設法刺殺洪秀全和楊秀清!全然不會想想,江寧城裡的長毛何等勢大,炳垣先生和少許細作,如何可能打得開全有瓮城的江寧城門?又怎麼不想想,炳垣先生一個文弱書生,如何能夠刺殺有大量賊兵保護的長毛匪首洪秀全和楊秀清?”
吳超越益發的張口結舌,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後,吳超越一邊拼命誇讚著張繼庚的忠君報主,一邊在心裡暗暗說道:“這件事,得讓我的秀英寶貝想辦法法讓楊秀清知道,解決太平軍的內部隱患,也讓楊秀清知道我對他的誠意!”
第一百三十一章 無恥誘惑
計劃中的太平天國援軍為了戰略大局而暫時放棄增援上海的既定計劃,清軍這邊卻意外的又獲得了一支援軍,太平軍退回上海城內的第七天,清軍的圍城工事基本竣工時,統管江南大營的向榮為了儘快奪回上海,重新獲得對江南大營而言無比重要的上海關稅,又派遣水師總兵泊承升率領一支由十二條紅單船組成的水師船隊,走水路直接來到了上海戰場增援。
對此,吳超越倒是不怎麼在意,僅僅只是奇怪向榮為什麼要把兵力一分再分,全然沒想過集中優勢兵力先在一個重點戰場上打開局面?在江寧和向榮打過交道的江蘇巡撫許乃釗與署理江南提督和春卻是在背後破口大罵,“不要臉的向欣然,看到上海這邊占上風,馬上就派人來搶功勞了!長毛都已經退進城裡了,還派水師來增援有屁用?是水師攻城還是我們陸師攻城?”
果不其然,到得上海後,向榮的心腹泊承升第一件事果然就是傳達向榮的欽差命令,催促清軍儘快發起攻城——但蟻附戰當然是得靠許乃釗、和春和吳超越打,咱們泊總兵只管躲在船上對上海城裡開炮!
沒辦法,許乃釗與和春雖然都是二品大員,但向榮卻是咸豐大帝任命的前線總指揮,就連兩江總督怡良都得聽向榮使喚,別無選擇之下,許乃釗與和春只能是勉強答應發起一次不是很有把握的進攻,還在補充兵員的吳超越也只能是硬著頭皮派了一個營參戰,與清軍聯手發起了一次正面攻堅戰。
結果,清軍理所當然的遭到了失敗,氣勢洶洶的泊承升仗著自軍船隻全是洋人造的紅單船,有船堅炮利的優勢,把水師船隊在黃浦江上一字排開,對著射程內的上海東門狂轟亂炸,太平軍將士則沉著應戰,用向洋人買來的火炮與開花炮彈強硬還擊,在火炮數量處於劣勢的情況下仍然與清軍水師打得難分難解,甚至還略占上風,接連擊傷多艘清軍戰船,沉重打擊了泊承升的囂張氣焰。
陸上戰場這邊,乘著清軍水師吸引了太平軍主要注意力的機會,和春和吳超越的軍隊故意進兵西門繼續分散太平軍兵力和注意力,許乃釗所部的虎嵩林則率領一千清軍突出奇兵,向上海南門發起蟻附進攻。結果還別說,打頭的幾個清軍士兵還真踏著梯子衝上了南門城牆,然而不等清軍士兵發出勝利歡呼,城牆上就已經是一聲炮響,接著槍聲炮聲響成一片,暗藏在女牆後的太平軍伏兵突然殺出,輕而易舉的就把登城清兵盡數砍成碎片,接著又把虎嵩林軍打得抱頭鼠竄,輕鬆粉碎了清軍的奇襲破城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