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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爭氣的狗奴才!沒用的狗東西!”
罵歸罵,把駱秉章和曾國藩聯名的彈劾摺子摔在了偽龍案上後,咸豐大帝卻還是捨不得動聽話忠心的官文,臉色陰沉間,心裡所盤算的,其實還是如何為官文這個忠心的狗奴才開脫罪名,減輕處罰。
呈遞奏摺的新任領班軍機文慶看出咸豐大帝的心思,便趕緊站了出來為主子分憂,向咸豐大帝進言道:“主子,官文固然有錯,但他在湖廣任上任職還算勤勉,尚有可恕之情,駱秉章與曾國藩所奏雖然附有憑據,但是否誇大也尚未可知。奴才建議,不妨下旨與湖北巡撫吳超越,令他查證駱秉章與曾國藩所奏是否屬實,是否有誇大之處,然後再決定如何治官文的罪不遲。”
咸豐大帝滿意點頭,知道吳超越只要稍微有點腦子,看到這樣的旨意就肯定明白自己其實不想動官文,然後吳超越只要順著自己的意思上一道為官文求情脫罪的奏摺,自己馬上就可以就坡下驢,給官文減輕處罰把他繼續留在湖廣繼續當看門狗。所以咸豐大帝也沒猶豫,馬上就吩咐道:“就照愛卿的意思,給吳愛卿去一道旨意,讓他查一查駱秉章和曾國藩的參奏是否屬實,是否有誇大之處。”
進言正對了主子的意思,被稱為愛卿的文慶當然是歡天喜地的答應,馬上下去擬旨意。咸豐大帝則瞟了一眼駱秉章和曾國藩聯名那道彈劾奏摺,又在心裡罵道:“狗奴才,這下子連朕都得欠吳超越一個人情了。”
借吳超越的手保住官文,咸豐大帝和文慶的算盤雖然打得不錯,然而他們卻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幾天時間,吳超越彈劾官文的摺子也送到了京城,奏摺中,吳超越不但同樣彈劾官文在漢口貿易中坐地抽傭,還彈劾官文的督標濫用非人,大肆招攬社會敗類縱兵為禍,踏苗毀田騷擾百姓,扮盜行劫擾亂治安,中飽私囊剋扣軍餉,直屬督標營中煙毒娼賭具全,在民間造成極壞影響,並同樣呈上了真憑實據。
還是在看到了吳超越的彈劾摺子後,咸豐大帝才知道駱秉章、曾國藩和吳超越實際上已經秘密聯手共抗官文,官文也絕不可能保得住了——咸豐大帝總不至於為了保住罪證確鑿的官文,擼掉駱秉章和吳超越這兩個難得能臣吧?而且就算把官文強行留在湖廣,湖廣今後也肯定是督撫之間不共戴天,勢同水火,不要說是從上游直接威脅太平軍,光是人事紛爭和扯皮吵架就夠滿清朝廷喝一壺的。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麼看,召集了幾個親信近臣商議此時,好幾個滿人奴才都認為絕不能助長這樣的氣焰,力勸咸豐大帝強行把官文留在湖廣,讓漢人督撫知道誰是主子誰是奴才,以免其他身份的漢人官員有樣學樣,聯起手來針對滿人官員。耳根子極軟的咸豐大帝也一度動搖,幾乎就想強行保住官文,打壓湖廣漢人大員聯手斗滿的囂張氣焰。
對滿清朝廷來說很幸運、也對官文來說很不幸的是,目前咸豐大帝最寵信的臣子肅順偏巧是一個極度重視任用和安撫漢人官員的人,深知力保官文必然會讓吳超越和駱秉章寒心,更會導致湖廣兩省今後永無寧日,故而力勸咸豐大帝放棄官文以安撫地方能臣,並列舉出力保官文的種種惡劣後果。
在遭到了政敵柏葰反駁時,肅順還直接了當的反問道:“柏部堂,既然你覺得為了保住官文放棄駱秉章和吳超越也無所謂,那我請問一下,你找誰來接任湖南和湖北的巡撫?你保舉的這兩個巡撫能不能象駱秉章和吳超越一樣,一個把錢糧只算中等省份的湖南治理得井井有條,肅清境內的同時不斷出兵越境剿賊,一個能迅速恢復被戰亂破壞的地方民生,同時又戰無不勝,屢屢以少勝多,讓髮匪不敢西望半眼?”
駱秉章和吳超越對滿清朝廷來說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能力都太強,強到了幾乎無人可以取代的地步,所以即便心有不甘,柏葰卻還是找不出任何話來反駁肅順。肅順也沒繼續理會他,只是轉向咸豐大帝拱手說道:“主子,你不願漢人巡撫過於猖獗的心思,臣明白也理解。但這次官文確實有罪,強行把他留在湖廣,無法維持大清法典威嚴不說,還定然會寒了駱秉章與吳超越之心,更會寒了前方將士的心,於軍心士氣,民生政務而言,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惟有重懲官文,體現國法威嚴,方是上策。”
盤算了片刻,咸豐大帝這才下定決心,點頭說道:“肅愛卿言之有理,也罷,既然是官文自己不爭氣,讓他革職回家養老吧。至於接替官文的人選……,容朕再考慮考慮。”
咸豐大帝的考慮結果讓吳超越大失所望——咸豐大帝壓根就沒想過什麼讓少年有為的大清能臣吳某人就地接任湖廣總督,直接就選擇了讓蒙古正黃旗人、現任禮部尚書花沙納補這個缺,代替官文來湖廣繼續監視和掣肘駱秉章與吳超越這兩個漢人能臣。
驛站的消息遠比花沙納的南下速度快,花沙納還在南下接任途中的時候,吳超越就已經知道了官文已經倒台和湖廣總督自己沒份的事,懊惱之下,吳超越還忍不住有些捶胸頓足,萬分懊悔的慘叫道:“太倉促了,這次實在是太倉促了,如果早能做好準備,早在肅中堂那裡走好門路,這次的湖廣總督說不定就是我的了。”
“提前做好準備也沒用!這一任的湖廣總督你絕對沒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