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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王爺這邊完全不同,還是不懂什麼叫集中火力,只是任由火炮對著正陽門城內瞎打亂轟,靠運氣擊殺吳軍將士,同時集中弓兵大隊,用古老的弓箭拋射城上,瞎貓碰死耗子蒙殺吳軍士卒,遠程戰出動的兵力遠比張、哈二軍為多,聲勢也更加浩大,光看場面也倒是遠比張哈二軍賣力。
吳軍這邊,以善守著稱的曾國荃光是看敵人戰術也就知道僧王爺這邊其實最好對付,也早早就決定集中火力覆蓋僧王爺的陣地,柿子揀軟的捏先拿僧王爺給清軍一個下馬威先聲奪人。
“把我們的後膛炮運上正陽門,交叉火力覆蓋前門大街,等候命令開炮。”
還是在安排了殺手鐧後裝膛線炮的部署位置上,曾國荃才在張之洞要求下,對張之洞介紹了自己的此舉用意,微笑說道:“僧格林沁那個蠢貨根本就不懂現在的仗應該怎麼打,光看他的戰術運用,我就可以料定要不了多少時間,他就會發起蟻附攻城,我們先把後膛開花炮部署到位,再故意露出點破綻,引誘他大量投入兵力蟻附攻城,然後再突然發力反攻,火炮交叉覆蓋前門大街,想不讓僧格林沁死傷慘重都難。”
聽了曾國荃的介紹後,正在努力學習現代軍事的張之洞雖然沒有什麼異議,然而稍一盤算後,張之洞卻向曾國荃問了一個古怪問題,道:“九帥,你是希望多和僧格林沁這樣的敵人交手?還是願意和崇文門宣武門外的敵人交戰?”
“我當然希望和僧格林沁打。”曾國荃笑著說道:“我還巴不得僧格林沁當上亂黨軍隊的主帥,那我們這場仗就輕鬆多了。”
“那你就絕對不能對僧格林沁這邊下死手!”張之洞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果你對僧格林沁的下手太重,證明他的戰術錯誤,那他不但有可能會改弦易張,還有可能會惱羞成怒,不惜代價的和我們拼命到底。同時和一個拼命的僧格林沁和兩個危險敵人打,那我們可能就非常吃力了。”
仔細盤算了一下發現張之洞見解有理,越學越壞的曾國荃也很快就明白了張之洞的打算,問道:“那你的意思是,多給僧王爺一點面子?”
“對,不但要多給他面子,最好還要讓他多出一些風頭。”張之洞陰笑說道:“重點防範崇文門和宣武門的敵人,不給他們任何機會,一有機會還得儘量對他們下死手。正陽門這邊故意放些空,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甚至故意讓僧王爺的將士衝上正陽門城上,幫著僧王爺證明他才是對的,鼓勵他一直這麼打下去,這樣我們或許反倒可以輕鬆許多。”
琢磨了片刻之後,曾國荃一拍大腿當機立斷,立即命令撤回後裝線膛炮,又派人給負責值守正陽門的張詩日傳令,要他設法故意放水,多給僧王爺大出風頭的機會。同時去令值守崇文門和宣武門的倪桂和劉連捷,叫他們不惜代價迎頭痛擊對面敵人,絕不能給敵人以任何囂張機會。
末了,為了預防萬一,曾國荃又特地安排愛將李臣典率領一支精銳埋伏在正陽門下,以便在張詩日放水失誤時救援補漏——雖然曾國荃自己也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命令傳達後,雖然很不明白曾國荃的用意,然而吳軍大將張詩日還是嚴格執行了曾國荃的命令,立即嚴禁使用擊針槍、米尼槍和里治步槍等先進武器,只以老掉牙火繩槍和抬槍禦敵,同時停用一半火炮,自行削弱火力給僧王爺以蟻附機會。
再接著,被曾國荃料中,敏銳的察覺到牆上敵人火力減弱之後,僧王爺果然毫不猶豫的下令發起了蟻附攻城,一個營的清軍抬著專門針對滿城城牆打造的飛梯吶喊而上,正面衝擊正陽門下的過河石橋,也靠著吳軍的故意放水,僅用一個衝鋒就衝過了護城河,衝到正陽門城下,把飛梯搭上了十來米高的正陽門城牆。
在望遠鏡里看到這一情況,僧王爺當然是萬分得意,傲然不可一世,而更讓僧王爺得意的是,自己麾下的士卒都已經衝到正陽門城下了,兩邊的崇文門和宣文門戰場仍然還是槍聲稀疏,不見一個官文統屬的直隸清軍士兵敢於踏上過河石橋。
也註定了是僧王爺該出風頭,雖然吳軍大將張詩日有一百個辦法可以讓蟻附進攻的清軍士兵馬上滾蛋,可是為完成曾國荃交代的任務,張詩日偏偏一個都沒用,不但如此,還故意讓核心骨幹吳軍將士負責補救,只讓戰鬥力孱弱的吳軍輔兵以原始羊頭石和夜叉擂砸擊城下敵人,自行綁住右手雙腳單用一隻左手和僧王軍交戰。
喊殺聲中,頂著不斷砸來的羊頭石和不時落下的夜叉擂,僧王軍將士咬著武器不斷踏梯而上,爭先恐後的衝擊正陽門城頭,也十分給僧王爺爭氣的前仆後繼,捨死忘生無畏向上,幾次逼近正陽門城牆頂端。
畢竟是居高臨下對著不夠靈活的敵人砸石頭,吳軍輔兵戰鬥力再爛,冰雹雨點般的石頭灰瓶砸落間,還是砸死砸傷了不少的僧王軍將士,也每一次都能及時把快要逼近城牆頂端的僧王軍將士給砸下城去,沒用吳軍主力士兵出手就牢牢守住了城牆陣地。
見此情景,僧王爺除了果斷往前方又派出了一個營繼續打蟻附戰外,自然少不得派人到左右兩側的戰場上發飆,質問張得勝和哈豐阿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敢衝鋒進攻?導致僧王爺的精兵強將孤軍在前,陷入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