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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不敢。”陳玉成趕緊請罪,又說道:“可是我們只守不戰,不僅安全,也可以有效牽制妖兵的兩支主力,讓他們不敢放心東下威逼天京啊?”
“不必多說了,打仗就是冒險。”石達開武斷的揮手,說道:“先不說我們可以嚴密監視蕪湖妖兵,防範他們突然出兵。就算蕪湖妖兵秘密做好了出兵準備突然渡江,運漕這裡距離無為也不算太遠,我們也可以馬上回來救援運漕大營。就這麼辦,務須多言。”
見石達開決心已下,陳玉成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是在心裡暗嘆道:“但願妖兵沒能識破齊天候的詐降計,不然的話,我們的安徽主力只怕就危險了。”
沒有上帝視角,陳玉成當然不知道自己是在瞎擔心,因為吳軍的內部也不是完全的鐵板一塊,同樣存在著殘酷的競爭關係,所以汪士鐸帶著馬玉堂泄露的機密回到馮三保軍中後,已經從銅陵出發繼續東進的吳軍馮三保部在已經獲得了先知優勢的情況下,馬上決定吃這份獨食,根本沒打算提前知會友軍曹炎忠部,給實力更強的吳軍曹炎忠部乘機搶功勞的機會。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原因是馮三保部一路遠來,並不知道石達開主力的具體情況,所以馮三保和李鶴章等人也根本沒有考慮過讓曹炎忠乘機出兵運漕鎮,只是決定將計就計,獨自打這場無為大戰……
第二天上午,馮三保部主力抵達無為城正南面二十里外的泥汊河,按照約定馬上向太平軍控制的泥汊河碼頭髮起進攻,守泥汊河的無為太平軍蕭福勝部也按照約定,假惺惺的稍做抵抗就馬上放棄了碼頭撤退,吳軍運兵船隊立即靠岸登陸,然後在第一時間出兵兩千餘人,急匆匆的走陸路直奔無為城方向。
確認了這點之後,潛伏在附近探察吳軍動靜的太平軍斥候不敢怠慢,趕緊飛馬趕往太平軍的伏兵陣地,向親臨第一線指揮作戰的石達開稟報這一消息。石達開聞報大喜,趕緊發出信號,讓太平軍伏兵做好戰鬥準備,耐心等待吳軍踏入伏擊圈。但石達開卻又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吳軍運兵船隊上的將士仍然還在源源不絕的登岸,迅速肅清周邊的同時,又在水師炮火的掩護範圍之內,迅速布置了一道迎戰陣地。
約一個小時後,吳軍前部順利開抵至無為城下,無為太平軍先是在范運德的率領下按照約定大開四門,同時又在城裡開槍放炮,點燃柴堆偽造內亂假象,然後范運德又派使者匆匆出城,向前來接管城池的吳軍說城中有大量的太平軍將士不服,不肯投降吳軍,范運德難以控制,只能是請吳軍進城幫忙鎮壓。
“你們的什麼齊天候是幹什麼吃的?怎麼連軍隊都控制不了?”先是訓斥了一通范運德使者後,帶隊的吳軍將領又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番無為城內的情況,然後才沖范運德的使者喝道:“去告訴范運德,叫他先打著,我看看情況再組織突擊隊進城。”
沒能騙得吳軍立即進城踏入第一個包圍圈,使者只能是趕緊回城向范運德報告情況,范運德聽了大罵吳軍奸詐,可是又無可奈何,只能是指揮軍隊繼續對天開槍,點燃民房繼續偽造內亂假象,更進一步引誘吳軍入城。然而很可惜的是,時間過去了快半個小時,吳軍竟然還是在城外按兵不動,察覺到情況不對,范運德只能是啟用備用計劃,一邊發出信號通知石達開動手,一邊親自率領城內精銳出城突擊,妄圖殺吳軍一個措手不及。
吳軍的反應速度當然讓范運德大吃一驚,才剛看到太平軍出城,城外的吳軍馬上就掉頭往來路跑,無為太平軍追之難及,自然也就無法收到突然襲擊的效果,只能是遠遠的跟在吳軍屁股後面吃灰,同時從左右兩翼突然殺出的太平軍也同樣無法迅速合圍,切斷吳軍歸路,同樣是只能緊追著吳軍不放。
還好,這裡畢竟是太平軍的主場,不管是范運德還是石達開都不用擔心被吳軍伏擊,也全都不甘心的緊追著吳軍不放,逐漸被引到了泥汊河碼頭的附近。而再接著,更加逼真的表演出現了,碼頭上的吳軍就好象被太平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一樣,大呼小叫著只是爭奪上船,匆匆南逃而來的吳軍將士也大呼小叫,硬說自軍中了太平軍的埋伏。
被吳軍演技騙過,追得最快的太平軍吳定規部一頭撞上了吳軍的阻擊陣地,蓄勢已久的吳軍將士立即紛紛解除偽裝,以密集火力迎頭痛擊太平軍,同時之前仿佛毫無準備的吳軍水師也突然一起開火,把猛烈炮火傾瀉到太平軍隊伍頭上,太平軍上下措手不及,頓時被打得死傷慘重,頓時一片大亂。
“中計了!妖兵早有準備,等著我們來送死!傳令全軍,就地結螃蟹陣迎戰,沒有命令擅自撤退者,立斬!”
石達開畢竟是石達開,發現自軍中計上當之後仍然還能保持足夠冷靜,並沒有立即下令撤退,倉促撤走給吳軍乘機反擊的最好機會,果斷選擇了讓軍隊就地迎戰,先擋住吳軍的反撲然後再從容撤退。結果也還別說,因為參與這次戰鬥的太平軍都是絕對精銳的緣故,雖然事起倉促,石達開頒布的命令還是馬上就得到了執行,太平軍各部立即就地排列攻守均衡的螃蟹陣,沒有一支軍隊倉皇逃命,也沒給吳軍追擊潰散敵人刷人頭的機會。
也已經算是沙場老將了,看到石達開果斷做出的選擇後,馮三保馬上就明白今天這一仗不會好打,即便輸不了也很難取得太大勝果。但馮三保同樣不肯死心,一咬牙乾脆投入了不肖女婿借給自己的吳軍看家法寶吳超越的親兵營,直接以最強精銳發起反擊,全力爭取擊潰敵人獲得大勝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