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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斥過後,瑞連做出的決定是一邊派快馬給大名府送信,一邊讓所屬軍隊嚴守營地和開州城池,提防吳軍向自軍發起攻擊,同時瑞連又早早開始轉移財產和妻眷不提。
天色微明時,吳軍兵臨開州城下,然而卻沒有向開州城和清軍營地發起攻擊,選擇了直接繞開繼續北上——托地勢開闊的福,輕裝上陣的吳軍將士即便不走官道也可以輕鬆行軍。在此期間,雖然部下再次建議瑞連出兵攔截,為大名府的清軍主力爭取應變時間,然而卻遭到了瑞連的再次拒絕,“放屁!我們打得過吳賊不?堅守待援!”
過了開州之後,吳軍本來還可能遭到清豐和南樂兩地清軍的攔截,統率吳軍前部的朱洪章和李臣典也早早就做好了武力突破的準備,然而因為吳軍來得太快太突然,開州北面的清豐清軍是既沒做任何的事前準備,又實力比較薄弱,不敢出兵攔截,同樣是眼睜睜的看著吳軍繞城而過,繼續北上,結果還是在吳軍逼近南樂時,南樂清軍才硬著頭皮出兵,會同千餘名南樂團練聯手攔截吳軍前部。
南樂清軍的攔截沒有收到任何的作用,急於北上的吳軍前部剛一接陣,馬上就祭出了隨軍帶來的五十門擲彈筒,只用了兩輪齊射,馬上就把南樂清軍炸得是鬼哭狼嚎,土崩瓦解,南樂的地方團練一看正規軍都這麼快崩潰,更是爭先恐後的四散奔逃,眨眼之間就逃得漫山遍野都是,吳軍前部也不追殺,只是乘著天色還沒前黑,又向前急行了二十里路才停下來,在大名府東南面十五里外的龍王廟一帶休息,準備過夜之後再繼續北上。
話分兩頭說,河南吳軍是以步兵為前隊發起奇襲,無論速度再快也無論如何快不過清軍的快馬,所以實際上還沒等吳軍與南樂的清軍接陣交戰時,開州這邊發出的報警,就已經送到了大名府,也頓時就驚呆了大名府的清軍文武。
“吳賊真的來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其中反應最精彩的當然是知府長慶長大人,先是滿臉的難以置信,然後突然的破口大罵,“無恥的狗賊啊!竟然真的來了,真的來了!我們上當了,我們這次上當了啊!”
“上當的不是我們,是你長大人!”張國梁鐵青著臉說道:“我和傅總兵一再苦勸,勸你早修外郭,早修外郭,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我們這一仗有得打了!”
“修修!我馬上修!”長慶再不敢提什麼錢糧問題,只是大吼道:“快來人,去工地傳令,叫民工馬上全力搶修外郭,再發動城外百姓,一起到工地去挖壕溝夯城牆!快快!”
“閉嘴!”張國梁怒吼,“現在才搶修外郭,還來不及不?閉上你的鳥嘴,等我和傅總兵商量!”
喝住了驚慌失措的長慶,然後張國梁才對傅振邦說道:“傅總兵,現在搶修外郭是無論如何都來不及了,不過就這麼放棄已經初具雛形的外郭又實在可惜。我的意思是,我們不妨利用吳賊遠來疲憊的機會,聯手和吳賊的前軍一戰,爭取殺退吳賊前軍,如果能夠成功,吳賊主力必然不敢放棄糧道直接北上,只能是先取沿途城池,徐徐北上。”
“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爭取到足夠時間備戰,就算修不成堅固的土石外郭,也可以建起一座柵欄、羊馬牆加壕溝的外圍屏障。”
盤算了片刻之後,傅振邦搖頭拒絕了張國梁的提議,道:“不能冒險接戰,就我之前掌握的情報,河南吳賊手裡不但有快射洋槍,還有快射小炮和掌心雷,南來這支吳賊軍隊竟然敢繞過開州、清豐和南樂三座城池孤軍北上,肯定帶著這些厲害武器。正面決戰,我們的把握並不大,還有可能在野戰中被吳賊擊潰,士卒離散過多,無法再繼續守城。”
覺得傅振邦的分析有理,張國梁也馬上改了主意,改口問道:“那怎麼辦?”
“最好的辦法,你我軍隊的其中之一,退回城中守城。”傅振邦答道:“另一支軍隊以現有的營地為依託,抓緊時間加強防禦工事,與城中守軍互為犄角,只守不戰。如此一來,沒有攜帶重武器的吳賊前軍就拿我們沒有任何辦法,我們就可以爭取到時間召集周邊的官軍和團練增援府城,也可以等到官制台派來的援軍。”
“這……。”張國梁有些為難,說道:“傅將軍,我是客軍,營地雖然也建有工事保護,但是不夠堅固……。”
“殿臣,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傅振邦再次搖頭,說道:“我不是讓你在城外駐紮,你進城,我在城外守營。”
“你在城外?”張國梁一驚,脫口驚叫道:“那你豈不是太吃虧了?”
“都是為了大清江山,說什麼誰吃虧誰占便宜?”傅振邦溫和一笑,又微笑說道:“你麾下的山東新軍,是我們大清朝廷目前最後的依仗,這種時候不優先讓你的軍隊進城駐守,難道還叫我麾下這支拿著鳥銃的軍隊先進城逃命?”
“維屏兄!”張國梁握住了傅振邦的手,用力搖晃。
朱洪章和李臣典之所以選擇急行至龍王廟休息過夜,其實並不是心血來潮的隨意安排,而是早就摸清楚了大名府周邊地理情況的曾國荃事前的精心安排——龍王廟距離大名府城只有十五六里路,吳軍前部又是長途急襲而來,無論換成是誰指揮大名府清軍,都一定會打以逸待勞乘夜偷襲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