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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旗!”瞭望台上又傳來了吳軍水手驚喜喊叫,“王軍門,快看,倭寇旗艦打出白旗了!”
“倭寇旗艦投降了?”王孚驚喜得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趕緊舉起望遠鏡細看時,卻見日軍旗艦確實已經放下了代表日本幕府的三葉旗,換上了一面白色降旗,同時日軍旗艦的船速也在放緩,很明顯已經在關閉鍋爐。王孚見了大喜,忙喝道:“打旗號,暫停對倭寇降船的炮擊,集中炮火,轟擊餘下兩條倭寇船!”
吳軍的炮戰並沒有繼續長期持續,因為日軍旗艦不但自己打出了白旗,還打出旗號命令餘下兩條蒸汽炮船也升起白旗投降,餘下兩條日本炮船雖然心有不甘,可又很清楚已經很難擺脫吳軍追擊,也只好先後舉旗投降,關閉鍋爐表示降意。吳軍艦隊歡呼著迅速將三條日本蒸汽炮船包圍,小心翼翼派遣水手登船接管敵人船隻。
歷史上一手組織了江戶無血開城的勝海舟很聰明的沒玩任何花樣,不但親自率領日軍文武在旗艦甲板上放下武器向吳軍投降,還一見到王孚就懇求道:“王將軍,請讓我馬上派人聯繫我掉隊的兩條戰船,讓他們也放下武器投降,千萬不要打沉他們,這些蒸汽炮船都是我們日本海軍的珍寶,任何一條都無比寶貴。”
“可能已經來不及了。”王孚聳聳肩膀,指著後方出現的兩道黑色煙柱說道:“看到沒有?我的兩條船已經先後追上來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那兩條船應該都已經被擊沉了。”
正如王孚所料,受傷掉隊的兩條日本蒸汽炮船因為失去大部分機動力,招架不住吳軍苦味酸炮彈的轟擊,先後都已經帶著滾滾濃煙沉入了大海,所以後面的兩條吳軍蒸汽炮船才追上來與主力會合。而確認了這一噩耗後,勝海舟當場流下了眼淚,先是哭著懇求吳軍派人打撈落水的日軍水手,又懇求道:“王將軍,請千萬不要丟棄或者打沉我們最後這三條蒸汽炮船,我們可以拿錢贖回去,我可以說服我們的幕府將軍,讓他拿錢把這三條船贖回去。”
同是艦隊主帥,王孚倒也很能理解勝海舟的這種痛苦心情,雖然明知道自軍不可能再把俘虜到的敵船交還給日本人,卻也點了點頭,說道:“我答應你,不會打沉和丟棄你最後這三條蒸汽炮船。”
與此同時,江口濱碼頭這邊的戰鬥也已經接近了尾聲,而與幾十里外的海戰戰場相比,江口濱戰場這邊的情況要悽慘悲涼上十倍都不止,遼闊的海面上,數以十計的大小海船或是嚴重傾斜,或是船底朝天,再或者就是帶著火焰煙坐沉在淺水處,水面上到處都是漂浮的屍體,起伏的波浪中,也到處都是呼喊求救的水手和士兵。同時江口濱的幾座木質碼頭都已經燃起了沖天大火,碼頭上、地面上和沙灘上,也到處都是屍體、傷兵和旗幟,還有無數被遺棄的軍需物資。空氣中儘是火藥味和血腥味,還有人體燒焦的惡臭,濃稠得連海風都吹之難散,場面悽慘得有如人間地獄。
對都是中國人的吳軍將士來說還好,這些屍體幾乎都是日本人的屍體,眼看就要被海水吞沒的那些士兵和水手,也基本上全都是日本軍隊的士兵和水手,以兩條三級戰列艦為作戰主力的吳軍風帆船隊損失輕微,僅有兩條武裝海船被日軍擊沉,水手士兵也大部分都獲得了營救。而日軍方面的船隻、人員和物資損失,卻慘重得讓桂小五郎和山縣有朋等日軍將領淚流滿面,幾乎當場切腹謝罪。
事當然還沒完,好不容易把剩下的軍隊和能夠收集的物資都轉移到吳軍炮火範圍之外後,不肯死心的桂小五郎等人一是為了報仇,二是為了獲得糧食補給和九州島上的立足地,依然還是堅持數量還有五千多人的長州藩軍隊向四十多里外的伊敷別院開拔,僥倖登上海岸的幕府海軍殘部也基本上拒絕了勝海舟要求他們放下武器投降的命令,大罵著投降誤國的勝海舟跟隨長州藩軍隊一起行動。王孚聞報不敢怠慢,趕緊一邊派出主動投降的日本人走陸路去鹿兒島給黃遠豹報信,一邊匆匆集合船隊,帶著三條已經處於吳軍控制中的日軍蒸汽炮船返回鹿兒島。
一天多時間後,吳軍艦隊順利撤回了鹿兒島與留守軍隊會合,然而桂小五郎等人率領的日本援軍餘部也已經順利抵達了伊敷別院,與薩摩藩殘部會合,組成薩長聯軍聯手扼守地勢險峻的伊敷別院,把吳軍陸師堵在了地勢狹長的鹿兒島灣平原上,同時還抓緊修築防禦工事,擺出了一副要和吳軍血戰到底的架勢。王孚聞報也不著急,只是在碼頭上召開軍事會議,與眾將和攜手作戰的英國軍官一起討論下一步的戰術。
會議討論中出現了巨大分歧,以黃遠豹和李秀成為首的吳軍陸師將領極力主張強攻伊敷別院,徹底消弭身邊隱患,先在鹿兒島立穩腳跟,把鹿兒島建設成為前進基地,然後再圖進取。而以阿斯本為首的英國軍官則主張走海路直取江戶城,用堅船利炮逼著日本幕府做出讓步,賠償吳軍和英國方面的損失。雙方為此大加爭執,各說各有的道理,也誰也說服不了誰。
黃遠豹和阿斯本等人的建議也確實各有利弊,先拿下伊敷別院再圖謀進取,吳軍的苦味酸武器肯定消耗巨大,如果薩長聯軍敗而不餒繼續糾纏,日本幕府也死不投降的話,吳軍搞不好就會被日軍拉入對自軍最不利的消耗戰。而如果直接進取江戶城的話,吳軍水陸軍隊要麼就得主動放棄鹿兒島城,要麼就得繼續分兵行動,兩個選擇也都是各有利弊,藏有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