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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超越把手一揮,早有準備親兵立即撲上,當場把崇恩拿下,崇恩掙扎大喊,問道:“吳制台,下官犯了什麼罪?你為什麼要拿我?”
“你犯了逾制之罪。”吳超越微笑答道:“恩師殉國之後,朝廷給他追封的官職是兵部尚書正二品,但你在沒有得到朝廷允許的情況下,卻讓湘鄉地方為我恩師修建了一品大員才配享有的祠堂,無視朝廷禮法公然逾制,我不拿你拿誰?”
萬沒料到這裡還有一個小破綻,崇恩也只能是趕緊改口,大喊道:“是我聽到了朝廷的內線消息,我的人在熱河打探到朝廷下文給曾部堂加贈頭品銜,所以我才那麼做的。”
“那本官就更應該拿你了。”吳超越微笑說道:“身為地方督撫,勾結京官刺探朝廷機密,罪行更重,本官當然更要拿你。”
崇恩徹底的欲哭無淚了,乾脆怒吼道:“吳超越,官字兩張口,你狠!你官比我大,我說不過你!可你別忘了,你官再大,我好歹也是先皇親自任命的大清湖南巡撫,你今天把我抓了,明天朝廷問你原由,你拿不出實打實的罪證,我看你怎麼向朝廷交代?!”
“證據,我當然會有。”
吳超越冷笑回答,但心裡也多少有些擔憂,因為吳超越一旦拿不到崇恩試圖對自己不利的證據,的確很難向滿清朝廷交代——那怕是肅順也不好回護。然而這時候,一直在旁邊保持沉默的李鴻章卻突然開口,說道:“慰亭,召楊岳斌來拜見你,罪證就有了。”
崇恩驚訝扭頭去看李鴻章,吳超越也疑惑看向李鴻章時,李鴻章這才微笑著解釋道:“慰亭,崇撫台既然帶著湖南水師主力來見你,假如他真要對你不利,他親自任命的湖南水師提督楊岳斌必然是他同謀,知道詳細內情。”
“這會你已經把崇撫台請到這裡,又派人去請楊厚庵,那楊岳斌做賊心虛,必然不敢再上你的炮船,肯定會有什麼不軌舉動,到時候崇撫台這次到底是想做什麼,你不就馬上知道了?而且就算楊岳斌冒險來了,只要你單獨對他問幾句話,也不難發現破綻。”
吳超越拍額醒悟,忙又派人去宣楊岳斌過來給自己磕頭,崇恩卻沖李鴻章怒吼道:“李鴻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本官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你……。”
“崇撫台!我也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李鴻章打斷崇恩,冷冷說道:“我這是請慰亭給你辯白的機會,你如果真的坦蕩無私,沒有任何歹意,慰亭這麼做也可以證明你是否無辜。”
崇恩還是怒吼不斷,吳超越卻揮手叫親兵把他暫時帶到後艙,然後才向李鴻章誠懇說道:“少荃,看來我的確錯怪你了,別恨我,我也沒辦法。”
“沒事,牙齒和舌頭還有打架的時候,胳膊偶爾打疼大腿,很正常。”李鴻章平靜回答道。
楊岳斌的反應讓吳超越十分意外,叫他過來磕頭的命令送到楊岳斌面前後,楊岳斌不但沒有依令而行,竟然還乘著東南風突然大作的機會,下令讓湖南水師船隊發力沖向吳超越的座船,試圖發起近舷戰擒拿吳超越並救回崇恩。
見此情景,吳超越忍不住微微一笑,輕鬆說道:“開炮!生擒楊岳斌,拷問口供!”
第三百二十二章 起兵第一槍
楊岳斌主動向吳超越的座船發起進攻完全是被逼的,此前因為收編湘軍的事,楊岳斌、胡林翼等湘軍頑固派本來就和吳超越鬧得極不愉快,這會在心懷鬼胎的情況下,看到李鴻章和崇恩先後一去不返,又聽到吳超越要他過去磕頭的命令,害怕被吳超越誘捕的楊岳斌在極度恐懼下為了自保,也就下達了衝擊吳超越旗艦奪船的命令。
其實這也是楊岳斌唯一的機會,在碧波萬頃的洞庭湖水面上和吳超越的三條蒸汽炮艇對決,以拖罟船和軍用舢板為主力戰船的湖南水師無論是戰是逃,都絕無任何得手希望,惟有乘著吳軍的三條蒸汽炮艇同樣降帆下錨的機會,迅速衝上前去打近舷戰,湖南水師才有那麼一點獲勝希望。
“吳制台的水師出了奸細,打著吳制台的帥旗綁架了崇撫台準備獻給長毛!衝上去奪船,救回崇撫台!”
這是楊岳斌在倉促之間想出來的動手藉口,結果也還別說,靠著曾國藩此前留下來的嚴格軍紀,以湘軍水師殘部為骨幹組建的湖南水師還真的立即執行命令,毫不猶豫的張帆划槳,靠著一陣突然刮來的東南大風,向吳軍水師的三條蒸汽炮船道德號、勇敢號和勝利號發起了衝鋒。而與此同時,吳軍的蒸汽炮艇除了鍋爐還在保持低速運轉外,連船錨都還沒來得及收起。
“快!快!快!全速衝鋒,絕不能給長毛奸細的火輪船起錨加速的機會!打旗號,所有拖罟船對著敵人旗艦開炮!打!”
楊岳斌很清楚自己只有一個機會,所以除了不斷大吼命令全速前進外,還讓自己乘坐的拖罟船旗艦沖在了最前面,並果斷下令集中炮火對著吳超越的旗艦道德號開炮,妄圖先下手為強一舉幹掉吳軍旗艦,搶占先機!
驚天動地的炮火聲在波濤蕩漾的洞庭湖上迴蕩,湖南水師的十餘條拖罟船接連開炮間,還真有不少的炮彈打中了吳軍旗艦道德號,然而很可惜,湖南水師的小口徑炮彈打在排水量達到六百噸以上的道德號船身上,基本上就和撓痒痒沒多少區別,連包裹銅皮的船舷都很難洞穿,即便是先開了炮,也沒能對道德號造成多大影響,訓練有素的吳軍水手也不慌不忙,一邊收帆一邊加大鍋爐火力,同時開炮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