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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看到官文的帥旗被僧王爺的大旗取代,之前已經親眼看到官文病危模樣的清軍眾將就明白出了大事,也不等僧王爺升帳點將,馬上就自發的趕到中軍大帳了解情況。然後再看到中軍大帳上掛出的白綾後,清軍眾將也無一不是如遭雷擊,繼而放聲大哭。
“眾位將軍節哀,秀峰他雖然不幸病故,但我們大清軍隊還在,我們一定要繼承他的遺志,光復內城,殲滅吳賊,力挽狂瀾,匡復我大清江山社稷!”
“秀峰他臨終前,把這千鈞重擔交給了本王,本王德薄才淺,本欲推辭,奈何恭王爺和惠老王爺他們一再要求,本王才不得不替代秀峰,統帥三軍。”
聽著僧王爺謙虛的就職演說,臉上還掛著淚痕的清軍眾將個個都不吭聲,也個個都在心裡悄悄叫苦,不明白鬼子六、惠老王爺和醇王爺這三個滿清權貴是腦袋進水還是吃錯了藥,竟然會請僧王爺代理清軍主帥——雖然和坑爹的敗保比起來,僧王爺是要靠譜許多,可是也好不到那裡啊?
也還好,假惺惺的謙虛了許久之後,僧王爺又突然說道:“眾位將軍,秀峰在臨終之前,還留下一條十分精妙的遺計,我們只要依計而行,不但可以光復北京內城,還可以大敗曾國荃和江忠濟兩路吳賊,望各位謹遵號令,依計而行,與本王攜手攻破吳賊,光復我大清國都!”
對於官文的戰術安排,清軍眾將還是很有信心的,心中大定之餘,論資排輩目前已經是直隸清軍第二人的陳國瑞還壯著膽子問道:“敢問王爺,官大帥臨終前留下了什麼樣的遺計?具體是什麼內容?”
“軍機大事,豈能輕易公布?”僧王爺沒好氣的反問了一句陳國瑞,然後才說道:“袁保恆留下受命,其餘諸將出去整頓兵馬,隨時聽候調動。”
都知道僧王爺的威風架子大,以陳國瑞為首的清軍諸將不敢抗命,乖乖領令告退,惟有清軍青年名將袁保恆留下受計。結果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僧王爺才秘密向袁保恆單獨交代了官文的臨終安排,命令袁保恆挑選八百精銳依計而行,袁保恆一聽大喜,稱讚道:“官大帥妙計,我軍實力仍然還勝過江忠濟和曾國荃兩路賊軍一籌,末將的兵馬只要能夠乘亂混進內城,突然發難裡應外合,大破吳賊易如反掌!”
“如果不是這條渾水摸魚之計確實開行,本王還能聽那個老奴才的擺布?”
僧王爺心中冷哼,然後才又叮囑道:“記住,天色全黑之後,只要看到戰場大亂,你的軍隊就立即分批乘亂混入戰場,然後本王故意詐敗,你就乘機混進城裡,城門一關,你就馬上乘機發難,裡應外合,接應我軍入城!”
袁保恆恭敬領命,然後才又小心翼翼的說道:“王爺,等天色全黑再渾水摸魚,時機是否有些不太恰當?倘若吳賊謹慎,黑夜之中不敢打開城門,那我們豈不就是前功盡棄了?”
“不在天黑時渾水摸魚?難道還要在白天裡渾水摸魚?你摸得進去不?黑夜之中吳賊不敢打開城門?曾國荃逆賊不打開城門迎接他的援軍,留著他的援軍在城外給我們殺?”
僧王爺呵斥,然後才一揮手,喝道:“去吧,記住,戰場一亂,馬上混進戰場。”
石達開北伐時就已經領教過僧王爺的狗熊脾氣,有過教訓的袁保恆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是乖乖領命,可是在心裡,袁保恆卻依然還是覺得很不對勁,暗道:“按理來說,我們是應該在天色全黑時混進內城最有把握,曾國荃逆賊也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的援軍在城外被我們圍攻,可我怎麼總覺得有那裡不對呢?”
一直在走霉運的僧王爺明顯開始轉運了,探得清軍突然舉孝,官文的帥旗也變成了僧王爺的僧字大旗後,不管滿城裡的曾國荃,還是已經暫時立營在黃莊的江忠濟,就沒有一個不是欣喜若狂,大呼蒼天保佑,給自軍送來一個比較容易的對手,對成功會師完全充滿信心,輕敵之心也頓時大起。所以在事實上,官文留給僧王爺的渾水摸魚之計,成功的把握增加了三成都還不止。
僧王爺還有好消息,當天夜裡,當山西河南兩支吳軍千方百計的互相聯絡,約定會師路線時,僧王爺一手提攜的直隸署理提督伊興阿也帶著援軍趕到了京城戰場,並直接與僧王爺取得了聯絡,清軍力量再增。僧王爺也十分歡喜的命令伊興阿駐師黃莊外圍,牽制江忠濟軍讓自軍隨時休息,同時方便在江忠濟軍出兵北上時尾隨追擊,更加方便有力的攪亂戰場。
如官文所料,雖然清軍斥候也十分賣力的巡哨封鎖,然而過於開闊的地勢和漫長的黑夜卻註定了難以切斷曾國荃和江忠濟的聯絡,才剛到了下半夜,曾國荃派出的密使就趕到了黃莊與江忠濟軍取得聯絡,知會了曾國荃軍準備在滿城西兩門接應江忠濟軍入城會師的重要消息。
局勢到了這一步,在地勢開闊和曾國荃軍沒有力量直接出兵接應的情況下,江忠濟軍已經沒有了任何出奇制勝的空間,所以江忠濟和李鴻章也別無選擇,只能是決定集中兵力一起北上,強行突破清軍的攔截,殺到滿城西面與曾國荃軍會師。
對僧王爺來說更妙的還在後面,在不知道清軍打算渾水摸魚的前提下,江忠濟和李鴻章還決定在第二天的中午出兵,走新莊這條路強行突破清軍攔截北上,所以僧王爺也註定了不必過於辛苦的熬時間,很輕鬆就能把吳軍會師的時間拖到天色全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