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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交換了幾個眼色後,被公推出來擔任代表的鬼子六考慮到慈安比較老實好欺負,要比慈禧好對付一些,便咬了咬牙,帶頭向慈安雙膝跪下,磕頭說道:“東太后恕罪,微臣斗膽,懇請兩位太后下詔,賜死微臣!”
“啥?”
慈安懷疑自己耳朵聽錯的時候,僧王爺和惠老王爺也撲通跪下,異口同聲說道:“臣等斗膽,懇情兩位太后下詔,賜死微臣!”
“微臣等懇請兩位太后下詔,將臣等發配新疆。”
這是桂良和曹毓英的話,然後再等惇王爺和醇王爺一個懇求廢除王爵,一個主動請求交出手中所有權力後,慈安當然忍不住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驗證是否身處夢中,然後才張口結舌的問道:“七位愛卿,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都是皇上和哀家的股肱之臣,哀家為什麼要突然賜死你們?發配你們?”
鬼子六不答,只是從袖子裡拿出了那道該死的書信雙手捧過頭頂,慈安會意,忙叫貼身太監上前接過了書信轉呈到自己面前,再仔細一看書信內容後,慈安當然又馬上大驚問道:“老六,吳超越逆賊的這道書信,你們是從那裡得來的?”
“是吳超越那個逆賊派湖北學政廉兆綸送來的,還特別要求廉兆綸務必要想辦法瞞過其他人,把這一道書信送到太后你們面前,只不過陰錯陽差,恰好被僧王爺截到了這道書信。”
鬼子六如實回答,這才把僧王爺得到書信的經過大概說了,那邊僧王爺怕擔關係,還插口說道:“東太后恕罪,不是微臣斗膽偷看寫給你們的書信,是信封上沒署名,火漆又被廉兆綸在路上弄碎了,微臣沒多問就直接看了書信內容。”
慈安當然沒心思去關心這樣的小事,只是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仔細盤算,然後也難免有些暗恨僧王爺——要是僧王爺沒截到這道書信,讓廉兆綸悄悄把這道書信送進宮來該有多好?
說句良心話,假如真能通過談判讓吳超越罷兵臣服,慈安百分之一萬的願意和吳超越談判,然而暗恨僧王爺壞了好事之後,天資不算太差的慈安再仔細盤算了片刻,也很快就識破了吳超越的無恥目的,把書信往面前偽鳳案上一摔,厲聲說道:“離間計!這是吳超越逆賊的無恥離間,哀家絕不會自毀長城,讓親者痛,仇者快!”
“多謝東太后。”鬼子六磕頭,又假惺惺的說道:“但是太后,倘若你們答應了吳超越逆賊的要求,真能讓吳賊罷兵臣服,臣等也甘願以死報國!”
桂良和曹毓英等人附和,現年二十三歲的慈安卻把小手一揮,斬釘截鐵的說道:“諸位愛卿不必多言,吳賊此舉不過是想讓我們大清朝廷的君臣離心,上下猜忌,哀家絕對不會上當!也無論如何都不會和吳賊談判!”
知道慈安比較實誠一些說話還算有點信用,鬼子六等人心中稍定,趕緊一起再次磕頭謝恩。然後鬼子六又小心翼翼的說道:“就是不知道西太后那邊,會不會……?”
“六弟放心。”慈安打斷鬼子六的吞吞吐吐,更加斬釘截鐵的說道:“且不說妹妹那裡也不會上當,就算她一時糊塗被吳賊迷惑,哀家也一定會攔著她,絕不容許她有半點動搖!”
“可是東太后,西太后那邊可能已經看到了這道密信,可是她沒聲張啊?”
僧王爺嘴快說出了一句話,結果還沒等臉色大變的鬼子六和醇王爺用眼色阻止,那邊慈安就已經驚訝問道:“妹妹那裡已經看到了這道密信?怎麼可能?她在那裡看到的?”
“微臣聽說,前天西太后的弟弟葉赫那拉·桂祥進了宮,和西太后單獨見了一面。”僧王爺如實說道:“吳超越逆賊與西太后一家的關係盡人皆知,桂祥還被吳超越逆賊救過一次,臣等擔心,桂祥就是替吳超越逆賊去給西太后送信的。”
聽到這話,跪在另一邊的醇王爺掐死僧王爺的心當然都有了,結果還算好,震驚中的慈安沒去關心僧王爺如何得知這個消息,只是驚訝問道:“桂祥替吳超越逆賊暗送書信給西太后,這可能嗎?”
“臣只是揣測,不敢定論。”僧王爺總算是說了一句人話。
仔細一想發現的確有這個可能,慈安倒也沒有猶豫,馬上就宣布擺駕儲秀宮親自去向慈禧問一個究竟,還要鬼子六等七人同去。鬼子六等人雖然不想過於得罪慈禧,可是事關逼迫慈安和慈禧明詔拒絕與吳超越談判的大事,也只好硬著頭皮隨行,路上眾人自然紛紛怒瞪嘴巴沒安拉鏈的僧王爺不提。
乘著偽鳳鸞到得慈禧居住的儲秀宮門前,慈安沒等太監通報,領了鬼子六等人就直接進了儲秀宮,也在進得慈禧居住的後殿時,第一眼就看到了慈禧正在和心腹太監安德海嘀嘀咕咕,似乎在商量什麼傷天害理的缺德事。
再接著,怪事出現了,看到慈安面帶怒色的領著鬼子六政變集團的核心骨幹進來,一向城府極深的慈禧竟然臉色唰的一下變了顏色,沒向慈安行禮就脫口問道:“姐姐,你怎麼來了?”
“妹妹,我有句話問你,望你如實回答。”慈安徑直說道:“吳超越逆賊是不是托人給你帶了一道書信?”
眾目睽睽之下,慈禧的臉色明顯一下子又蒼白了幾分,還偷偷去看正在向自己行禮的鬼子六等人,目光之中儘是恐懼。那邊的慈安卻是很不耐煩,又問道:“妹妹,你為什麼不回答?到底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