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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有兩個,一是全部堵死之後,亂黨軍隊沒有了薄弱處可以重點攻擊,肯定會四處分散另外尋找攻城薄弱處,拉長我們的防線,分散我們本來就嚴重不足的主力軍隊,反倒不容易守城。”
“而且亂黨軍隊遠比我們熟悉京城情況,把他們逼得另外找地方下手後,我們只會是更加防不勝防,所以倒不如故意留下宣武門、正陽門和崇文門給亂黨容易突破,引誘亂黨軍隊重點打這三個位置,我們反倒更容易守一些。”
張之洞仔細解釋,又獰笑說道:“至於第二個原因嘛,宣武門、正陽門和崇文門南面的外城街道胡同,正好是北京外城的精華所在,不但富戶眾多,百姓也最為密集,亂黨軍隊攻打這三道城門,無論如何都會嚴重波及到這裡的住戶百姓,這些住戶百姓無辜受了戰火之災,當然也就不會和亂黨軍隊一條心,幫著亂黨軍隊和我們死戰到底了。”
曾國荃哈哈大笑,先是稱讚了一番張之洞的陰險狠毒,無恥卑鄙,然後才又問道:“還有什麼辦法?”
“第二個辦法很簡單,馬上把官文的全家抓起來。”張之洞微笑說道:“押到正陽門上,當著亂黨軍隊的面用酷刑處死,屍首做成肉醬,熬湯分發給我們的輔軍各營,放進大鍋和飯菜攪在一起,逼著我們的輔軍士卒吃下去!不肯吃的,馬上殺!”
“你小子夠狠!”曾國荃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才獰笑說道:“不過應該有效,既可以逼著我們那些不安分的輔兵賣命,又可以警告那些家眷還在滿城裡的亂黨將領,把我們逼急了,他們的家眷也得是這個下場。”
“第三個辦法得針對滿城裡的旗人下手。”張之洞又說道:“派人逐條胡同的告諭滿城旗人,就說滿城裡的亂黨餘孽心懷不軌,妄圖繼續謀逆作亂,接應亂黨軍隊入城。鼓勵滿城裡的旗人告密揭發,告發一個亂黨餘孽,做為獎勵,告發的人可以得到這個亂黨餘孽的一半家產。”
“公布這條律令的同時。”張之洞又補充道:“再鼓動幾個旗人誣告他們的仇人,然後馬上把他們的仇人揪出來砍了,也當眾兌現承諾的獎賞。這樣來上幾下,別說那些閒散慣了的旗人不敢有什麼異心,滿城裡的旗人也不可能再團結一心和我們對著幹。”
曾國荃聽了獰笑,馬上就點頭同意,也馬上就布置人手,按照張之洞的計劃行事。
才剛聽到吳軍在動手堵死城門的報告,官文老狐狸就知道自己碰上對手了,準備拿破釜沉舟之計破解自己的釜底抽薪計了,不過官文也沒怎麼著急,還冷笑說道:“堵得好!把內九城的城門全部堵死了,你曾國荃就得在每一段城牆和每一個箭垛上布置士兵,自己攤薄你的賊軍主力,老夫看你怎麼守!”
接下來的探報當然讓官文逐漸笑不出來了,吳軍把滿城的東西北六道城門都用土石沙袋堵了一個水泄不通,卻偏偏在南城三門這邊沒有任何動作,官文也逐漸發現味道不對了,卻一時半會猜不透吳軍故意留下南城三門薄弱點的原因。——畢竟,和名垂青史的著名奸人張之洞比起來,老狐狸官文在奸猾程度上還是有一定差距。
更讓官文震驚的還在後面,當斥候突然來報,說是吳軍將士突然把他的家眷全部押上了正陽門城上後,官文又一屁股跌坐在帥椅上,老臉蒼白如紙,沒有絲毫人色。旁邊的僧格林沁僧王爺則是幸災樂禍,假惺惺的說道:“官制台,快去看一看吧,或許曾國荃逆賊是想提什麼條件,如果他的條件不是太苛刻的話,我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接受,把你的家人換回來。”
“是啊,秀峰,快去看一看吧。”惠老王爺綿愉也好心勸道:“如果吳賊真要提什麼條件交換你的家人,只要不是無法接受,本王和恭王爺可以答應。”
鬼子六和醇王爺也是這麼勸,官文卻是老淚縱橫,痛苦搖頭,哽咽說道:“老王爺,各位王爺,你們的好意奴才心領了,可是吳賊把奴才的全家押上城頭,不是為了談什麼條件。曾國荃逆賊沒那麼傻,會指望用人質逼迫老夫向他讓步。”
“那曾國荃逆賊是為了什麼?”鬼子六趕緊問道。
“殺。”官文哭出了聲音,說道:“事情到了這一步,曾國荃逆賊為了穩定軍心,肯定會選擇把奴才全家處死,自斷後路,置於死地而後生,逼著他麾下的賊軍將士和我們死拼到底。”
鬼子六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的時候,門外果然很快有人來報,說是吳軍將士先是在正陽門上歷數官文給鬼子六等人助紂為虐的罪惡,然後以斬斷四肢和開膛挖心等殘酷手段處死官文的全家,鬼子六和綿愉等人聽了個個臉上變色,僧王爺也忍不住偷瞟了官文一眼,暗道:“這個狗奴才,還真有點未卜先知的本事。”
得知自己的家人已經難保之後,官文反倒冷靜了下來,抹去眼淚向傳令兵問道:“吳逆賊軍除了虐殺老夫的家眷外,可還有什麼動靜?”
“還……。”傳令兵畏懼著不敢說。
“直接說吧,沒關係,老夫受得了。”官文催促道。
“吳賊還大聲揚言,說要把大帥你的家人屍體做成肉羹,分給他們的所有賊兵,一……,一起吃。”傳令兵顫抖著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