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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你是不是誤會慰亭了?慰亭把這些重要的文案送回來,應該是一片好意,不象是故意……?”
“住口!那個小畜生是什麼人,我比更清楚!仗著他家裡有錢,仗著洋鬼子給他撐腰,靠洋人的厲害火器加一點運氣僥倖打幾個勝仗,早就不把我這個老師放在眼裡了!他這麼做就是想讓我難堪!想讓我顏面無存沒臉在官場上混下去,他就可以乘機一家獨大,獨吞平定長毛匪患的蓋世奇功!他做夢!”
曾國荃怯生生的辯解反倒遭到了兄長氣急敗壞的呵斥,紅著眼睛怒吼了一番後,曾國藩還把忤逆門生寫給他的問候書信撕了一個粉碎,可曾國藩還是不肯解氣,又沖劉蓉和羅澤南等心腹幕僚怒吼問道:“富阿吉和閻敬銘那邊怎麼樣了?找到趙烈文和小畜生的罪證沒有?”
劉蓉等人苦笑了,說道:“大帥,這事您應該問李元度才行,這事是他一手操辦的,我們那知道具體情況。”
曾國藩怒火稍抑,正要宣召李元度來見時,不曾想郭嵩燾卻拿著一道公文急匆匆的從門外進來,湊到了曾國藩耳邊低聲嘀咕了一通,曾國藩頓時面露喜色,趕緊搶過了郭嵩燾手裡的公文細看,然後還一拍大腿喜道:“天助我也!”
“兄長,什麼好事?”曾國潢好奇問道。
“江忠濟替我們在袁州府錦江碼頭設立的厘金稅卡,拿到了一批走私鴉片。”曾國藩眉飛色舞的說道:“貨主是萬載縣令李浩的小舅子,這匹夫不但招供承認走私鴉片是李浩在背後指使包庇,還交代說李浩的背後還有江西巡撫陳啟邁,走私鴉片所得的暴利,有一半李浩都要上交給他的老師陳啟邁!”
“好事啊!”曾國荃喜道:“陳啟邁那個匹夫前幾天才偷偷上表對兄長你落井下石,這會我們拿到了他包庇走私鴉片的鐵證,可以光明正大的報仇雪恨了。”
陳啟邁背後捅曾國藩刀子的事,曾國藩是早就通過秘密渠道掌握了情況,也早就下定了決心要報復,這會沒過幾天就拿到足以直接扳倒陳啟邁的鐵證,曾國藩當然是喜不自勝,也馬上盤算起了彈劾陳啟邁的罪名。但曾國藩對此並不滿足,又向劉蓉等人問道:“孟容,這事能不能想什麼辦法把小畜生也拉下水?”
“大帥,萬載縣在袁州府,遠離湖北邊境,想把他拖下水恐怕毫無希望。”陳啟邁苦笑說道:“而且為了這件事同時彈劾兩個巡撫,未免動靜太大也胃口太大,反為不美。”
曾國藩想想發現也是,且不說忤逆門生與這件事毫無關係,就算硬要賴到忤逆門生身上,同時彈劾兩個封疆大吏也未免太過驚世駭俗,滿清朝廷也絕不可能動剛剛連立大功的忤逆門生。但老師畢竟是老師,細一琢磨間,曾國藩又想到其他的辦法,說道:“這事也給我們提了一個醒,萬載遠離長江尚且走私鴉片猖獗,漢口已是通商口岸,那裡的鴉片走私情況肯定只會更嚴重,我們不妨從這上面下手,拿到小畜生觸犯國法的鐵證。”
雖然很是不明白兄長對忤逆門生的嫉恨程度為什麼會有這麼深,但曾國潢和曾國荃等人還是沒有開口反對,知道一些內情的劉蓉則點了點頭,說道:“這事可以交給鮑超,他目前就駐紮在武昌府,密查這些事方便。”
曾國藩也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陳啟邁自上任以來,一年多點時間就丟了江西五府二十多個縣,朝廷里對他早就是萬分不滿,再加上我們這次拿到的鐵證,扳倒他應該問題已經不大。扳倒他之後,這江西巡撫的缺……。”
“肯定是兄長你的!”曾國荃斬釘截鐵的說道。
曾國藩一聽苦笑了,搖頭說道:“如果沒有九江的大敗,為兄也許還有很大希望,可是這次在九江敗得實在是太慘了,為兄已經是毫無希望了。”
嘆息了一番再次錯失良機,曾國藩強打了一下精神,說道:“但我們可以力薦胡林翼出任此職,他的功績和資歷都足夠,九江大敗時他在路上,慘敗與他無關,事後他又率軍殿後,力擋追兵。動用我們在朝廷里的關係,再加上他自己在朝廷里的門路關係,把他扶上這個位置不難。”
“大帥所言極是。”劉蓉附和道:“把胡林翼扶上江西巡撫的位置,和大帥直接出任江西巡撫其實毫無差別,還可以避免朝廷對大帥的無謂猜忌。”
眾人紛紛附和,曾國藩也微微頜首,末了曾國藩又吩咐道:“記住,我拿住陳啟邁罪行鐵證和上表彈劾他的事,一定得嚴格保密,千萬不能讓任何外人知道。”
說罷,曾國藩還忍不住向湖北的方向一努嘴,咬牙說道:“尤其是不能讓那個小畜生知道!”
“兄長,你怎麼就這麼恨慰亭?”曾國荃實在看不下去了,說道:“這事被他知道又有什麼?他難道還會暗中給陳啟邁通風報信?”
“你懂個屁!”曾國藩呵斥,冷哼說道:“江西位居湖北下游,是阻隔長毛犯鄂的最大屏障,這個小畜生如果知道江西巡撫即將出缺,指不定就會生出窺視心思,又跑出來給我搗亂!”
哼罷,曾國藩又突然想起富阿吉查辦吳超越得力幫凶趙烈文的大事,趕緊派了劉蓉去向重傷在床的李元度打聽這個消息,並且對此做出了一番布置謀劃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