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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老買辦的來意當然是轉告租界聯軍司令何伯的建議,讓周騰虎考慮用火藥船戰術炸掉目前正停在崇明島碼頭上的太平軍蒸汽炮船,結果周騰虎聽了卻是苦笑,說道:“吳老大人,你以為晚輩沒有考慮過這個辦法嗎?可是長毛的船隊是停泊在崇明島碼頭,長毛在崇明經營多年,我們的火藥船那有容易靠近?”
“這點老夫當然知道。”吳老買辦說道:“老夫是這麼打算的,能不能派些人裝扮成漁民,用漁船裝著火藥去炸長毛的火輪船?”
周騰虎盤算了一下,還是搖頭,說道:“希望很小,長毛那邊對蒸汽炮船也算是十分熟悉了,停泊在碼頭上的時候,肯定會把炮船保護得很嚴密,不管是什麼樣的船隻,都肯定很難靠近長毛的火輪船。”
“不能試一試?”吳老買辦堅持,又指了指旁邊的裴興,說道:“從租界回來的路上,裴將軍已經對老夫說了,只要弢甫你答應,他馬上挑些不怕死的去這麼做。”
知道吳老買辦是一片好意,但仔細考慮之後,周騰虎卻搖了搖頭,說道:“吳老大人,還是不能這麼做,一是這麼做確實把握太小,幾乎沒什麼得手的把握;二是這麼做了以後,長毛有了防範,我們的火藥船肯定更難有機會靠上他們的蒸汽船。所以這一招還是留到最後再用吧,長毛蒸汽船真打進了黃浦江,我們的水師又實在擋不住的時候,再用這招和長毛拼上一把。”
見周騰虎堅持不肯接受,還要指望周騰虎給自己孫子當牛做馬的吳老買辦也只好閉嘴,結果就在這時候,上海吳軍的特務頭子魏文成又急匆匆的走上堂來,一邊向周騰虎和吳老買辦行禮,一邊向周騰虎使了一個希望保密的眼色,周騰虎會意,馬上向吳老買辦請罪,吳老買辦也十分知情識趣,趕緊告辭離開,裴興也趕緊告辭回了水師營地。周騰虎則是先把魏文成領到了自己籤押房,然後才問道:“什麼事?”
“陸順德剛才派人送來的。”魏文成拿出了一道火漆密封的書信,說道:“信使換了一個人,不過還是以前經常替陸順德和我們秘密聯繫的人。”
接過書信的同時,周騰虎突然想起了陸順德軍現在的新駐地位置——李秀成泗涇大營的東面,恰好攔在了七寶吳軍進兵李秀成大營的道路上。心裡也不由生出了期待……
也順便來看看吳老買辦這邊的情況,雖說沒有堅持要求周騰虎採納洋人提出的偷襲碼頭戰術,可是吳老買辦卻依然還是有些不甘心,回到家裡後也一直在盤算這件事,連周秀英帶著吳念越來給吳老買辦問安,吳老買辦都是心不在焉,說話時前言不搭後語。
看出吳老買辦心裡有事,周秀英乖巧的趕緊拉住正在撒嬌的小念越要告辭,吳老買辦隨口敷衍間又心中一動,忙叫住周秀英,道:“孫媳婦,你也上過戰場,你給老夫參謀一下這麼辦行。”
說罷,吳老買辦便把偷襲太平軍碼頭和周騰虎的反對向周秀英說了,也向打過仗還當過女長毛的孫媳婦諮詢意見,但是很可惜,周秀英也覺得偷襲碼頭的戰術很難得手,說道:“爺爺,孫媳覺得周大人的話有理,火輪船那麼重要,長毛肯定會看得十分嚴密,不管是什麼船都很難靠近,想從碼頭直接上船更是不可能,長毛肯定會派很多兵看住碼頭。”
吳老買辦徹底大失所望,道:“這麼說,真就沒有任何辦法靠近長毛的火輪船了?”
“當然也不能說沒有。”周秀英說道:“如果換成了是孫媳我,我就有辦法上船。”
“孫媳你怎麼上船?”吳老買辦趕緊問道。
“泅水上船。”周秀英順口答道:“孫媳的水性好,帶一根竹管在碼頭附近沒人的地方下水,就可以泅水靠近長毛的火輪船,悄悄摸上去。”
吳老買辦張大嘴巴了,看著周秀英眼珠子一動不動,周秀英被吳老買辦看得有些尷尬,忙稍微側開臉,說道:“不過這麼做也不一定保證能炸掉長毛的火輪船,因為泅水上船帶不了多少火藥,除非能找到長毛放彈藥的船艙,直接炸彈藥艙,否則就靠隨身帶的火藥,最多只能把長毛的火輪船炸出點輕傷。”
吳老買辦看著周秀英的眼睛更直了,周秀英更加尷尬的時候,吳老買辦卻突然開口大吼了起來,“來人!來人!馬上來人!”
“來了,老爺,什麼事?”
管家和親兵隊長都在第一時間連滾帶爬的沖了進來,吳老買辦則又大喝道:“馬上去碼頭,找那些在水上混飯吃的幫會老大,叫他們每個人從自己幫會裡挑五個水性最好的手下,帶他們來見老夫!”
管家和親兵隊長答應,趕緊連滾帶爬的出去傳令,周秀英也隱約明白了吳老買辦的意思,忙問道:“爺爺,你為什麼不直接找我們的水師?”
“用我們的水師就得先找周騰虎,先不說他會不會同意,就算他同意,老夫也不方便具體插手指揮。”
吳老買辦解釋,又惡狠狠說道:“還是叫老夫的徒子徒孫方便,老夫叫他們怎麼做,他們就得怎麼做!老夫叫他們去死,他們也得乖乖去死!”
第五百二十章 這一拜
陸順德給周騰虎的第二道書信上,當然首先介紹了自己突然移師到浦西戰場的原因——李秀成突然下了這道命令,陸順德還沒來得及拿下郜永寬或者陳坤書的腦袋證明投降誠意,不敢倉促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