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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秉章笑著擺手,輕描淡寫的安撫了害怕自己爭權的勝保,然後才與自己一手提拔的泰安知府劉瀛階和總兵百勝等親信說話,很是誇獎了他們之前兩度擊退太平軍進攻的功勳,之前只是泰安同知的劉瀛階和百勝則不敢居功,都誠懇的說道:“撫台大人過獎了,我們能夠兩次擊退長毛,全是靠著撫台大人你之前修建得固若金湯的泰安城,還有撫台大人你一手調教出來的泰安團練,不然的話,我們那能擋得住長毛名將石達開的麾下賊軍?”
“二位用不著謙虛,再堅固的城池,再多的團練,沒有你們運用得當,也擋不住石逆賊軍。”駱秉章微笑說道:“對了,還忘記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兩宮皇太后頒布詔書,已經讓你劉瀛階領三品按察使銜,百勝你是提督銜,封巴圖魯,一起戴單眼花翎,賞穿黃馬褂。”
劉瀛階和百勝大喜,趕緊向駱秉章道謝,駱秉章則又轉向了泰安的兩個團練首領,也是微笑說道:“邱練總,范練總,也得恭喜你們二位,兩宮皇太后知道你們殺賊有功,親自下詔軍機處,讓軍機處給你們二位記名以道府用,詔書也快到了。你們二位正式步入仕途之後,可別忘了請老夫喝杯喜酒。”
兩個自掏腰包辦理團練的泰安地主聽了同樣大喜,趕緊向駱秉章連連磕頭道謝,駱秉章笑著攙起了二人,與眾人有說有笑的進了勝保的中軍大營落座,還很主動的坐到了勝保的帥位右面首席,擺出尊重勝保主帥權威的架勢,暫時安撫住了其實很難相處的勝保。
落座之後,駱秉章這才向勝保問起石達開軍的情況,結果勝保答道:“石逆派遣賊將曾仕和率軍三千增援大汶口後,大汶口那一帶的長毛賊軍已經有五千之眾,在他們之前在大汶口修建的壘城裡大肆屯草積糧,似乎是想用做進兵泰安的前進基地。”
“未必。”駱秉章笑笑,又問道:“石逆主力可有什麼動靜?”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勝保答道。
“石逆的目的很明顯了。”駱秉章一聽笑了,輕鬆笑道:“拿大汶口駐軍做誘餌,誘使我們進兵攻打大汶口,待我們師老人疲之後再乘機發起反攻,打得好算盤。”
“駱撫台就這麼斷定石達開逆賊的戰術?”勝保冷笑問道。
看了勝保一眼,駱秉章這才答道:“長毛在大汶口修建了一大兩小三座壘城,壘牆全為磚包夯土,高度與泰安城牆一樣都是三丈,女牆高五尺,牆厚丈二,三座壘城互為犄角,全都十分堅固難打,城外又修有炮台二十八座,互相之間可以炮火掩護。有這麼堅固的防禦工事在手,石達開逆賊只要不犯傻,就一定希望我們先動手攻打大汶口,然後再後發制人。”
勝保張大了嘴巴,十分震驚的問道:“駱撫台,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長毛的大汶口壘城好象是在你升任山東巡撫、去了濟南上任之後才修建的吧?你怎麼能對大汶口的賊城情況知道得這麼詳細?”
“當然是細作探到消息,報告到老夫面前,老夫看了記住,沒什麼可奇怪的。”駱秉章的回答讓勝保有些臉紅,也徹底收起了對駱秉章多少存在一點的小覷之心,知道面前這個滿臉皺紋和親切笑容的老狐狸不是什麼善與之輩,事實上可能比那個只是身份高貴卻滿肚子稻草的僧王爺更加難纏。
不敢再隨便小覷駱秉章之後,勝保也這才想起向駱秉章討教對策,問道:“駱撫台,既然你認為石達開逆賊是打算後發制人,那你覺得,我們當如何應對?”
“勝大帥,老夫說過,老夫真的不懂行軍打仗,所以這個問題得問你。”駱秉章答道:“如果你覺得有把握迅速攻得破長毛的大汶口賊城,不給石達開逆賊後發制人的機會,那老夫就支持你打。”
“但你如果覺得沒把握能迅速拿得下大汶口賊城,擔心猛攻不下給了賊軍主力乘機反撲的機會,那就別打。”駱秉章笑笑,說道:“讓老夫來給你想辦法,讓石達開那個逆賊放棄以逸待勞的打算,引他先出手北上。”
皮球踢回了勝保的面前後,勝保盤算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說道:“正面強攻大汶口的長毛賊城,本帥雖然也有很大的把握得手,可不敢說十成。如果能有幾門象吳超越逆賊手裡那種洋人火炮,本帥倒是有十足把握……。”
聽勝保說到這,駱秉章從濟南帶來的部將張國梁張口想要說話,結果卻被精明過人的袁保恆立即拉足。好在勝保也沒注意到張國梁這個小動作,說完了面子話就馬上改口,說道:“如果駱撫台能想辦法讓石逆賊軍的主力主動北上,先動手來攻打我們,讓我們處於以逸待勞的有利地位,那本帥就有把握一舉擊敗石達開逆賊了。”
“那好,就這麼辦吧。”駱秉章很是輕鬆的點頭,說道:“大帥只需要叫我們的泉河駐軍嚴密戒備,提防長毛出兵偷襲泰安,多派斥候細作探察各路長毛的動靜,然後耐心等待就行。”
“耐心等待就行?”勝保有些張口結舌。
“對。”駱秉章點頭,又微笑說道:“當然,勝大帥你也不能閒著,今天你得先給老夫擺設宴席接風洗塵。明天開始,你得隨著老夫四處遊覽泰安的名勝古蹟,看戲聽曲。對了,聽說勝大帥你還是風流陣里的一把好手,連行軍打仗都不忘記攜帶姬妾,沒關係,老夫從不介意這些,你隨老夫遊覽聽戲的時候,可以把你的美人全帶上。如果數量不夠,還請大帥你稍加破費,把泰安城裡的青樓女子多包上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