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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曾國荃又向吳超越問起還有什麼交代時,吳超越盤算了一下,說道:“九叔,有三點請你一定要記住。第一,協同你作戰的舒保軍,你要信任他們,尤其是要信任舒保和木拉奇這兩名將領,千萬不要因為他們是滿人蒙古人就對他們事事處處猜忌懷疑,要對他們坦誠相待。事實證明,他們兩個的部下或許還有異心,他們本人卻絕對靠得住。”
“第二,別打什麼全殲重創托明阿軍的主意,首先你的實力不足,難以做到這點,其次我也對你解釋過,把這支廢物敵人留下,對我們利大於弊,所以對托明阿軍的戰術就一句話,驅逐打跑了事。”
說到這,吳超越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又說道:“第三嘛,九叔,別怪小侄無禮,我了解過你的作戰特點,知道你擅守,尤其擅長以守代攻,逼迫敵人主動出擊,但是我這次不希望你這麼做。”
“河南不比長江沿岸,在長江沿岸作戰,湖廣的糧食可以通過水路源源不絕的送到前線,路途消耗很少。可河南就不行,陸上運糧不僅危險,成本也非同一般的大,支持你用你喜歡的戰術作戰,對我來說負擔太重。”
“所以九叔,我希望你這次用腦子打仗。”吳超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在立於不敗之地的同時,嘗試出奇制勝,利用好我給你的先進武器,還有舒保手裡那些裝備了先進左輪槍的騎兵,想辦法爭取以最小的代價和最快的時間取得勝利,做一個真正的當世名將。”
吳超越的含蓄點撥讓習慣了結硬寨打呆仗的曾國荃有些尷尬,不過還好,經過這幾年的挫折之後,又親眼看到了曾國藩的下場和吳超越的無限風光之後,仔細反思過其中原因的曾國荃也有了不少長進,很快就點頭說道:“放心,我會封鎖裝備擊針槍的消息,秘密裝備秘密訓練,等到了關鍵時刻,再拿出了托明阿的亂黨軍隊一個驚喜。”
吳超越笑了,點頭說道:“記得多派斥候和細作探察敵情,用計用智出奇制勝,是建立在詳知敵情的基礎上,這點非常重要。”
第三百六十七章 學壞了
曾國荃變了,突然變得象是換成了另外一個人,至少蔣益澧、朱洪章、倪桂、張詩日和劉連捷等湘軍老人都是這麼認為。
尤其是在新湘軍行軍時表現得最明顯,走水路到了襄陽,又走陸路北上到了目前還不算十分太平的南陽境內後,按照曾國荃之前從曾國藩那裡學來的習慣,新湘軍應該是放慢行軍速度,每到一地都要建立有溝有壕有鹿角拒馬還有壘牆的堅固營地,確保預防一切萬一,步步為營的向北推進。
然而曾國荃卻徹底的變了,行軍不再是每天三十里的慢慢爬,效仿吳軍一邊以游騎哨探四周動靜,一邊大踏步前進,每天最少要走五十里,在開闊地形上甚至要走六十里以上,一反常態的同時也大大加快了行軍速度。
到了立營休息的時候,曾國荃更是把未來侄女婿學了一個十足,不再逼著新湘軍將士在一個時辰之內建立起堅固營地,學著吳軍將士建一道柵欄拒馬和建立幾座哨塔就算了事——當然,曾國荃也學吳超越布置了明暗哨卡,安排了輪流值夜的軍隊。
出於好奇和擔憂,跟隨曾國荃多年的朱洪章等將也曾向曾國荃問起原因,小心翼翼的提醒曾國荃這麼做防範是否過於疏鬆,曾國荃則答道:“沒事,亂黨軍隊很少騷擾南陽,就算來數量也不多,我們這麼做已經足夠了。別總是抱著老規矩不放,得學慰亭,在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就讓將士們適當放鬆喘口氣,到了危險地段再小心防範也不遲,總是緊緊張張,還沒碰到敵人就先在心理上累垮了。”
曾國荃兌現了自己的承諾,才剛越過裕州,進入清軍騎兵活動頻繁的地域,曾國荃馬上就讓湘軍加強了營地防禦,營地雖然還是沒有象以前跟著曾國藩時修得那麼變態,卻也增挖了一道壕溝,利用挖掘出來的土方修築了一道對守軍開槍射擊有利的羊馬牆,但行軍卻仍然是日行五十里,推進速度仍然遠超以往。
仰仗騎兵的數量優勢,河南清軍的確在河南吳軍的補給線上活動十分猖獗,越過裕州北上的第二天清晨,新湘軍就遭到了一次清軍騎兵的騷擾——借著雪花的掩護,百餘名清軍騎兵突然向正在離營出發的湘軍後隊發起衝鋒,乒桌球乓的接連開槍,打死打傷了十好幾個湘軍士兵,然後搶在湘軍大舉反攻之前揚長而去,成功殺了湘軍一個措手不及的同時,自身還毫無傷亡。
戰後,負責統領後隊的倪桂戰戰兢兢的到曾國荃面前請罪,也做好了被曾國荃臭罵甚至抽耳光的心理準備。然而出師不利的曾國荃雖然也滿臉怒容,卻忍住了動手賞給倪桂耳摑子的衝動,末了,曾國荃還反過來安慰倪桂道:“沒事,勝敗乃兵家常事,這仗怪不得你,是雪太大,沒辦法及時發現敵情,以後注意著點就行了。”
的確也是紛飛的大雪幫了清軍,到了正午時分,當新湘軍在北渡澧河時,清軍騎兵再一次跑來騷擾時,因為雪花已經逐漸收住,無法再藉助雪花藏身,試圖騷擾湘軍後隊的清軍騎兵就沒能占到任何便宜,還沒衝到可以用火繩槍射擊湘軍的範圍內,就先被湘軍士兵用抬槍打得好幾騎人仰馬翻,再等清軍騎兵咬著牙齒衝進火繩槍射程開槍時,又遭到了湘軍火繩槍的密集射擊,被打得狼狽而逃,最後死的人還比湘軍多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