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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拿定主意。”石達開雙手抱胸,說道:“但不管段佩請降是真是假,我們怎麼都得試上一試,如果他是真投降當然最好不過,他如果是假投降,我們也可以因地制宜,隨機應變,說不定還能收到更好效果。”
張遂謀應諾,又突然靈機一動,忙說道:“翼王八千歲,既然超越小妖已經料定我們的地道攻城是佯攻,那我們何不變虛為實,真的繼續把地道挖下去,如果真的能夠用地道炸開城牆當然最好不過,即便不成,也可以打擊超越小妖的威信,還有分散九江妖兵的注意力啊?”
仔細看了段佩請降信上報告的吳軍應對措施,見並沒有埋設地聽探察地道位置這麼一條,用不著親自在地道里挖掘的石達開也沒多想,馬上就點了點頭,說道:“好,就繼續挖下去,傳令土營,加快挖掘,務必要在三天之內,把地道挖到九江城下。”
就這樣,準備在第二天晚上用火藥爆破城門的既定戰術,就在不知不覺間被石達開自行放棄,奇襲失敗後立即退兵撤回湖口的打算自然也跟著順延,由兩萬多太平軍主力也因此暫時在九江城外繼續駐紮等待,不再有任何大的動作。
主力軍隊閒著,以石達開為首的太平軍決策層卻依然忙碌萬分,除了絞盡腦汁的研究地形和討論破城戰術外,再有就是派出大量斥候細作四方探察,盯住了駐紮在南康府星子港的吳軍水師偏師,也嚴密防範隨時可能來敵的長江上游,更與安慶戰場時刻保持聯繫,提防吳軍主力突然大舉回援。
安慶戰場上的情況讓石達開又喜又憂,喜的是吳軍水陸主力確認一直都呆在安慶戰場,並沒有任何大舉回援九江戰場的跡象。擔憂的則是安慶戰況比自己擔心更加的危急,被安慶太平軍寄以了厚望的灘頭陣地被吳軍主力採取水陸夾攻的戰術一戰突破,支撐淺灘陣地的大觀亭和馬山高地失守,吳軍大舉登陸北岸,城外的太平軍被迫退守集賢關,吳軍卻根本沒有搭理集賢關,只派出少許軍隊監視集賢關的太平軍,主力磨刀霍霍,只是準備強攻安慶堅城。
“想不到超越小妖的部將用兵也這麼大膽自信,連可以切斷安慶北部外援的集賢關都不願去打,只是直接準備攻城,夠狂,夠膽肥,也夠自信啊。”
暗嘆了一句吳軍主力的強大自信,石達開揪心萬分,既擔心安慶有什麼閃失,可是無可奈何,只能是把安慶情況暫時放到一邊,又去注意長江上游的情況。結果還算好,雖然九江的吳軍船隊撤回了田家鎮後立即封鎖了航道,切斷了太平軍的消息傳遞渠道,然而恰好就在吳軍船隊封鎖田家鎮航道之前,大冶的太平軍細作送來了最後一道情報,報告了大冶吳軍沒有任何異動的重要情況。
“超越小妖派快船向大冶告警,就算日夜不停也要一天時間,從大冶把消息送到武昌又得要一天多時間,這還沒算上風浪和氣候雨水的影響。”
“超越小妖的後軍集結出動,最少也得花一天時間,運兵船笨重不敢走得太快,從大冶趕到九江起碼也得兩天時間,從武昌趕到九江更是最少也得要四天時間。”
“這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兩天之內,超越小妖最多只有大冶的小股援軍趕來增援,改變不了九江戰局。武昌的大隊後軍趕到九江,最快也得在五天之後,我們還有時間。”
正是因為對時間方面的樂觀估計,石達開安心度過了在九江戰場的第三天和第四天,接著也不出石達開所料,還是到了第五天上午時,石達開才收到第四天傍晚有小股吳軍船隊趕到田家鎮的細作探報。
通過吳軍船隻的數量分析出首批趕來的吳軍增援最多只有兩到三個營之間,石達開更是放心,可是也沒有任何的掉以輕心,仍然還是去令之前部署在斬纜咀的太平軍洪容海部,讓洪容海利用斬纜咀北部有一座淺沙灘的有利地形,儘可能以灘頭岸炮和小拔船隊襲擊吳軍運兵船,全力削弱吳軍的增援力量。
也是湊巧,給斬纜咀的命令送出去沒過多久,土營那邊又有喜訊傳來,說是地道在今天之內必然可以竣工,晚上就可以安設火藥引爆,石達開聽了大喜,趕緊讓人準備爆破用的火藥,還有就是召集張遂謀和曾錦謙討論作戰計劃。
地道爆破一向都是太平軍的拿手好戲,沒用多少時間,一個十分完善的攻城計劃便即準備完畢,石達開也馬上升帳點將,安排布置好了夜戰準備,決定在今天晚上全力豪賭一把,爭取拿下九江城池,也決定今夜如果攻城不利,明天就馬上撤回湖口。
對了,雖然主動請降的段佩再也沒有和太平軍聯絡過,可石達開還是對他抱有一定希望,尋摸著他能在自軍攻城時主動發起內應,幫自軍增加破城勝算。
世上沒有真正天衣無縫的計劃,也或許是真的有天父保佑,當太平軍全力著手準備夜間攻城時,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迅速流逝,一些蛛絲馬跡也逐漸暴露到了石達開的面前,先是南康府星子港那邊有細作消息來報,說是吳軍水師的偏師舉動異常,似乎有出擊準備;然後又是斬纜咀的軍情急報,說是昨天晚上趕到田家鎮的那支吳軍船隊緩緩東下,正在吳軍在外江最後那條蒸汽炮船的保護下逐漸逼近九江戰場。
“怎麼這麼巧?難道是事前有約定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