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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春更糊塗了,但還是老實答道:“有這事,其實我挺喜歡這個小伙子,也想讓他做我女婿,但我女兒死活不答應,所以我也沒辦法。”
細節完全相符,許宗揚心裡難免更是狐疑,但是沒有真憑實據,許宗揚也不可能直接一刀把徐耀砍了永除後患。再細一盤算後,許宗揚只能是這麼說道:“三更時我們再向清妖陣地發起一次強攻,讓徐耀率軍打主攻。”
疲兵之計才剛開始,在吳軍練勇體力還十分充足的情況下,太平軍在三更時發起的進攻理所當然又遭到了失敗。不過也還好,汲取了青浦那一戰的教訓,徐耀也沒敢再象以前那樣傻乎乎的沖在最前面送死,而是一直躲在士卒中間開槍,最後也是毫髮無傷的逃了回來。
即便如此,在撤回了太平軍陣地後,徐耀還是滿肚子火氣的向友軍抱怨,說道:“簡直就是瞎打,清妖的彈藥那麼充足,又有圍牆可以擋子彈,我們再怎麼沖有什麼屁用?白白送死!”
讓徐耀意外的是,他說完了這番抱怨的話後,還沒來得及洗去臉上的汗水灰塵,許宗揚就已經派人來要他去拜見了,官職與許宗揚差著一大截的徐耀滿頭霧水的從命,周立春也覺得奇怪,便也跟上了徐耀一起過來。接著當見到許宗揚時,許宗揚直接了當的向徐耀問道:“聽說你對劉檢點的士卒說,我們的進攻是白白送死,有沒有這事?”
徐耀張口結舌,半晌才點了點頭,拱手說道:“末將該死,末將回來的時候,是說過這話。”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有什麼目的?”許宗揚追問道。
“末將沒什麼意思,也沒什麼目的。”徐耀趕緊搖頭,說道:“末將不過是仗打輸了,說了一句氣話。末將該死,末將有罪,請許丞相寬恕。”
周立春也趕緊給徐耀幫腔解釋,還裝模作樣的呵斥了愛將徐耀幾句,許宗揚則根本懶得理會周立春,一雙鷹隼一般的眼睛只是緊緊盯著徐耀的傷疤臉,徐耀被許宗揚的銳利眼神盯得心慌意亂,不受控制的流露出了恐懼之色。許宗揚見了心中難免更是狐疑,突然問道:“周練官是誰?”
“周練官是誰?”徐耀暈頭轉向,半晌才回過神來,說道:“許丞相,你說的周練官,該不會是江陰那個周騰虎吧?我知道清妖的練官姓周的,就只有他一個。”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許宗揚又追問道。
“沒什麼關係。”徐耀趕緊搖頭,說道:“末將從沒見過他,只是在橫塘一帶和他的妖兵打過一仗,他的妖兵挺厲害,那一仗我們輸了。”
沒有發現任何的破綻,許宗揚只能是揮手讓周立春和徐耀離開,疑心也始終未解,還在心裡說道:“謹慎起見,最好還是把這個徐耀調出上海。對了,吳淞口那邊的清妖也需要軍隊監視,乾脆讓曾丞相把周立春這支軍隊調去吳淞口。”
許宗揚在這裡疑竇叢生,但他絕對不知道的是,徐耀在和周立春返回自軍陣地的路上,奇怪許宗揚為什麼要問這麼多古怪問題的同時,又突然想起了一個重要問題,忙向周立春說道:“周大叔,不對啊,怎麼我隨便在外人面前的抱怨了一句,馬上就被許丞相給知道了?”
得徐耀提醒,周立春也同樣想起了這個重要問題,下意識的張望前後左右時,周立春和徐耀又同時發現,他們的身後,正有兩個鬼鬼祟祟的黑影跟隨
“怎麼有人暗中跟蹤我們?難道是許丞相派來的?”
周立春和徐耀生出這個疑問的時候,陳阿林也已經把那張小紙條的內容派人送回了上海,送到了劉麗川的面前,劉麗川聽完後報告沉默不語,半晌才在心裡說道:“曾立昌該不會真想故意削弱我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阿拉不打阿拉
因為劉麗川部下的出工不出力,太平軍的疲兵之計收效甚微,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真正迫使吳軍練勇花力氣作戰的戰鬥只有兩次,還兩次都是靠許宗揚的軍隊捨命衝鋒,殺到吳軍陣地近處為突擊隊創造出進攻機會。許宗揚部因此傷亡不小,擔任突擊隊的周立春部更是傷亡慘重,相反倒是出戰次數最多的劉麗川部貪生怕死揀了便宜,死傷反而最少。
對於這些情況,太平軍的主帥曾立昌當然是萬分不滿,第二天一大早就親臨前沿陣地,把劉麗川派來的副手陳阿林罵了一個狗血淋頭,逼著劉麗川軍當著他的面又向吳軍陣地發起了一次進攻。結果陳阿林雖然忍氣吞聲的領命出戰,但他麾下的士卒卻依然只是衝到兩百米附近就趴下開槍,不管陳阿林在後方如何的辱罵驅逐,就是不肯再前進一步,對面的吳軍練勇則是連槍都懶得開,只有幾個哨兵拿著米尼槍在圍牆後練槍法,寥寥幾人就把兩百餘劉軍士兵打得不敢抬頭。
見此情景,在後方觀戰的曾立昌當然是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乾脆派人進城去把劉麗川也請來欣賞劉軍士卒的精彩表演,期間曾立昌又把周立春叫到了面前,向周立春問起昨天的損失情況,周立春如實答道:“回曾丞相,死了兩百七十八人,重傷三十三,輕傷無數。”
“損失這麼大?”曾立昌露出驚訝神情,然後又嘆了口氣,說道:“辛苦你了,讓你傷亡這麼大,這樣吧,你從現在開始就不必再擔任突擊隊的任務,帶著你的弟兄撤下去休息吧,另外本丞相再從新招募的士兵中挑選三百個身強力壯的給你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