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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旨使者又問,楊友清有些猶豫,然而就在心裡開始動搖的時候,為人還算精細的楊友清卻突然發現,來宣旨的洪秀全使者眼神似乎有些不對,目光游離一直在悄悄觀察四周動靜,就好象在偷看什麼東西一樣。楊友清心中頓時起疑,稍一盤算就搖頭說道:“天使恕罪,我的部將經驗不足,沒有人能夠應對這樣的複雜局面,所以只能請天使替我向天王萬歲和蒙掌率恕罪,今天我實在不敢過江。”
宣旨使者又勸,已經發現情況不對的楊友清卻斷然拒絕,又說如果宣旨使者不方便的話,自己可以派一個使者代表自己過江去向洪秀全和蒙時雍謝罪,宣旨使者無奈,只能是被迫答應,領了楊友清隨意安排的代表過江。結果也是在打發走了這個使者後,楊友清才把自己最信得過的親兵隊長叫到面前,低聲問道:“妖兵和我秘密聯繫的事,是不是走漏風聲了?”
“什麼?”親兵隊長楞了一下,然後才說道:“不可能啊,妖兵的使者一直都是小的負責接待,和他接觸的人都是將軍你的親兵,不可能走漏風聲啊?”
“那天王萬歲怎麼一定要我過江?”楊友清反問,又說道:“剛才難道你沒注意到,天王萬歲派來的這個使者有些古怪,象是在防著我們要對他不利一樣?”
得楊友清提醒,親兵隊長也終於發現不對,趕緊點頭說道:“是,剛才那個天王的傳旨使者是有點不對,象是一直在偷看小人和小人部下的動作反應。”
楊友清不再吭聲,半晌才冷冷說道:“還有封我為貝天義的事也不對,我早就帶著軍隊來天京勤王了,天王萬歲要褒獎我應該早就下旨了,怎麼會突然在今天下這道聖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妖兵使者和我們秘密聯繫的事,怕是已經走漏風聲了,天王萬歲也已經對我起疑心了。”
“那怎麼辦?”和楊友清同宗的親兵隊長趕緊問道:“如果真走漏了風聲的話,天王萬歲肯定不會放過七哥你啊,七哥你打算怎麼辦?”
楊友清的神情為難,猶豫了許久才猶豫著說道:“再看看風色,現在就做決定,太對不起我們的堂兄楊輔清,也對不起我們在天京城裡的家人。”
親人同樣在南京城裡的親兵隊長答應,然後按照楊友清的要求,一邊加強對自軍內部的暗中監視,一邊派出大量人手探察橋林戰況,了解吳軍的實力底細和戰事進展情況。
楊友清派人探察橋林戰情,目的當然是想摸清楚自己在吳軍第三路東征軍面前到底有沒有一戰之力,然而讓楊友清失望的是,吳軍陸師竟然從頭至尾都沒有和守橋林的薛之元所部太平軍交手,實力過於強橫的吳軍水師光是靠著艦炮轟擊,直接就打垮了太平軍的灘頭守軍,水師突擊隊在傷亡輕微的情況下迅速拿下灘頭陣地,搭建起臨時碼頭讓吳軍陸師登陸。期間薛之元也始終沒有派軍增援橋林,眼睜睜的看著吳軍陸師登上北岸,所以吳軍陸師的戰鬥力到底如何,又都帶來了些什麼裝備,楊友清始終一無所知。
“麻煩了,如果妖兵先是打江浦還好說,我還可以繼續觀望風色,但妖兵如果先來打浦口的話,我的麻煩就大了。”
楊友清心中暗暗叫苦的時候,又有意外到來,守江浦的薛之元竟然也派人來和楊友清聯繫,邀請楊友清到江浦城中與自己見面,商議聯手迎擊吳軍的具體細節,楊友清不敢輕易離開軍隊,只能是繼續選擇拒絕。然而話到嘴邊時,楊友清卻又心中一動,改口向薛之元的使者說道:“煩請回稟答天義,就說大敵當前,軍情變化多端,江浦城裡我是不方便起了。但我打算到前線去親自察看一下敵情,如果答天義方便的話,今天下午的申時三刻正,我在薛家土地廟和他見面,在那裡和他商議聯手迎敵的具體事宜。”
薛之元派來的使者答應,趕緊飛馬趕回江浦城中向薛之元報告,結果也是在使者離開之後,一直守在一旁的親兵隊長才開口問道:“七哥,你怎麼會答應去薛家土地廟和薛之元見面?如果他奉了天王萬歲的密旨,準備對你不利怎麼辦?”
“我就是要試探一下天王萬歲準備幹什麼。”楊友清惡狠狠說道:“如果薛之元真是奉了天王萬歲的密旨,準備把我騙出營地對我不利,那他在薛家土地廟那裡就一定會有什麼動作!然後天王萬歲到底有沒有知道我們和妖兵使者秘密聯繫的事,還有他一再讓人騙我離開軍隊到底想幹什麼,我們就什麼都知道了!”
親兵隊長恍然大悟,趕緊點頭表示明白,然後楊友清又吩咐道:“一會你帶幾個絕對靠得住人去薛家土地廟,讓一個人穿上我的衣服假扮成我,看薛之元有什麼動作,發現情況不對,馬上回來!”
“這……。”
同宗的親兵隊長害怕任務過於危險,有些不敢答應,楊友清看出他的心思,便又吩咐道:“我們軍隊裡還有八枚妖兵的妖火掌心雷,你全部帶上,救命用。另外你帶去的人,全部帶上連射短洋槍。”
親兵隊長鬆了口氣,這才抱歉答應,然後匆匆做好了相應安排之後,親兵隊長這才帶著幾個武裝到了牙齒的可靠部下,和一個假扮成楊友清模樣的親兵出營,快馬加鞭的趕到了江浦城東南郊的薛家土地廟,提心弔膽的緊張等待薛之元那邊做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