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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先生請放心,為國除賊,我在所不辭。”至今不知道張繼庚真名的伍慶志點頭,又亮出了藥箱裡的一根竹籤,說道:“在下已經上面塗過毒,有機會我就下藥,沒機會下藥,我就乘著給楊逆檢查眼睛的機會,把這根竹籤插進他的眼睛裡,同樣可以要他的狗命!”
張繼庚一聽大喜,趕緊向伍慶志連連拱手,又正向繼續給伍慶志洗腦時,不曾想門外卻傳來了洪府下人的聲音,說是洪仁發有事要請葉芝發先生過去商量。張繼庚不敢怠慢,趕緊出門與下人同去拜見洪仁發,結果讓張繼庚頗為意外的是,還有一個他從沒見過的太平軍高官也在現場,洪仁發還給他介紹道:“葉先生,這位是東王府的張沛澤張軍帥,是他點名要見你,快給張軍帥見禮。”
聽說過張沛澤的名字,知道他是楊秀清的心腹親信,張繼庚更加不敢怠慢,忙向張沛澤雙膝跪下行禮,張沛澤則微笑問道:“你就是葉芝發葉先生?”
張繼庚忙不迭的點頭說在下就是,張沛澤也微笑著點點頭,然後突然大喝一聲,道:“拿下!”
還沒等張繼庚反應過來,張沛澤帶來的太平軍士兵就已經把他按在了地上,反抄雙手捆了一個結結實實,張繼庚魂飛魄散的大聲喊冤,那邊洪仁發也是勃然大怒,向張沛澤喝問道:“張軍帥,你這是什麼意思?葉先生是我的幕僚,你無緣無故憑什麼抓他?”
冷笑著向洪仁發出示了楊秀清的令牌,張沛澤說道:“國宗恕罪,末將這是奉命而行,天父下凡告警,說你幕府里這個葉芝發,真名叫做張繼庚,字炳垣,是清妖潛伏在我軍之中的細作,還是超越小妖當初在神策門的友軍首領,雙手沾滿了我們天國將士的鮮血,所以東王九千歲才命令末將前來捉拿於他!”
“什麼?”洪仁發目瞪口呆,張繼庚更是張口結舌,萬萬沒有料到太平軍竟然會把他的底細調查得這麼清楚,那邊張沛澤卻是毫不遲疑,馬上又讓洪府下人帶路,趕往張繼庚的住處搜查其他證據。
再然後,很自然的人贓並獲,太平軍將士不但在張繼庚的住處搜查出了他與清軍將領秘密往來的信件,還把暗藏毒簽毒藥的伍慶志也逮了一個正著,同時也搜出了張繼庚部分同黨的名單。而消息傳到了楊秀清的面前後,楊秀清不但沒有半點的歡喜,相反還拿起了一道剛收到的告密信反覆觀看,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叫周秀英的松江女將,遠在千里之外,是怎麼知道暗藏在天京城裡的清妖細作的?還知道得這麼詳細,連他藏在那裡和真名叫什麼都知道?還有,她為什麼不向本王稟報這條重要情報的來源?只是希望能夠拜見本王,還說有更機密的大事要向本王稟報?”
想不通也沒關係,楊秀清很快就親筆寫了一道書信給曾立昌,要求曾立昌立即派人護送周秀英趕來南京與自己見面,打算親自向周秀英了解事情的前後經過。再然後,楊秀清才騰出手來親自主持捕拿張繼庚同黨的大事,張繼庚和向榮苦心經營的南京情報網絡,也很快就在太平軍將士的鐵拳下被砸得粉碎。
第一百四十三章 調虎離山
忙碌上海事務的同時,吳超越也沒忘了蘇州這邊的大事——且不說光復甦州關係到吳老買辦的烏紗帽,單是蘇州太平軍對上海老巢的威脅,就由不得吳超越不操心蘇州戰場。
也多少還是有些曙光,把容閎收入幕府後的第四天,崑山和春那邊就轉來了兩江總督怡良的告急文書,無緣無故回援無錫戰場的太平軍周立春部,果然向清軍陽湖營地發起了突然襲擊,清軍方面雖然也極力抵抗,奈何周立春軍在上海已經補充了大量的西洋先進武器,同時看似輔兵的周軍士卒也是太平軍的精兵改扮而成,清軍又中計去偷襲太平軍的背後,遭到了太平軍精銳的迎頭痛擊後損失慘重,連大營都不敢回就直接逃往了常州。
最後,陽湖清軍雖然靠著營防工事勉強擋住了太平軍當天發起的進攻,卻因為損失慘重和友軍逃亡過多,不得不連夜棄營西逃,太平軍乘勢進擊,一口氣追殺到戚墅一帶方才停住腳步,怡良害怕太平軍乘機攻打常州城,只能是趕緊寄書求援,要許乃釗和吳超越趕緊出兵替他分擔壓力。
對此,江蘇巡撫許乃釗心裡雖然一萬個不樂意,但也害怕背上一個對總督見死不救的罪名,不得不找來吳超越商議。而吳超越盤算了許久後,卻向許乃釗反問道:“許撫台,對於這件事,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本官不是很懂軍事,雖有打算,卻不知是對是錯。”
許乃釗倒也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坦然承認自己短處,說道:“本官認為,蘇州城大,工事堅固,糧草也非常充足,急切之間幾無可能攻破,但我們如果出兵蘇州,在城下立營只圍不打,那麼長毛必然不敢大舉進攻常州,常州之危立可化解,我軍也可以見機而行,有機會就攻城破敵,沒機會則守營自保,進退從容,可立不敗之地。”
吳超越一聽笑了,說道:“撫台大人實在謙虛,居然還說你不擅長軍事,在下官看來,你這個策略其實是我們現在最好的選擇。除了可以圍魏救趙替怡總督分擔壓力外,我們還可以憑藉吳凇江與京杭大運河的水路之便,源源不絕的獲得浙江的糧草和上海的武器彈藥補給,就算急切間破不了城,時間長了,耗也能把蘇州城裡的長毛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