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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欽佩了吳軍狙擊手的善於偽裝,假許乃釗等人戰戰兢兢的走到了護城河旁邊,在石橋前大聲呼喊,要求陳仕保出來答話,期間清軍士兵還用藤盾嚴密保護假許乃釗,忠心護主的演技也同樣十分出色。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心跳加快的陳仕保才真正下定了決心,低聲向楊萬勇吩咐道:“我出去引許狗官現身,一有機會,馬上給我開槍!”
楊萬勇歡天喜地的答應,陳仕保也這才走到了城牆旁邊,在箭垛後露出小半個胸膛和腦袋,大聲說道:“許撫台,請出來答話吧,放心,談判期間,本丞相不會對你開槍!”
說罷,陳仕保還又在心裡補充了一句,暗道:“對,本丞相不會對你開槍,但是本丞相可沒說,我的手下不會對你開……。”
“砰!砰!砰!砰!砰!砰!”
陳仕保的得意嘀咕還沒說完,城下的曠野中已然先後響起了六聲槍響,然後不等眾人做出反應,身邊的箭垛石屑橫飛間,陳仕保就已經覺得自己的臉上胸上象是被重錘連敲了好幾下,整個人直接後仰躺倒,然後
“狗清妖!無恥!”
憤怒的吼叫聲中,城上的太平軍將士同樣是紛紛扣動扳機,把一顆顆憤怒的子彈打向城下的假許乃釗等人,假許乃釗等人則是撒腿就往後跑,期間也有好幾人接連中彈死傷,包括假許乃釗的屁股和後背都各中了一槍,好在真許乃釗的那些親兵還算講義氣,硬是架著他逃向了遠處,總算是沒讓他把小命送在蘇州城下——也替吳超越和真許乃釗省了不少錢糧俸祿。
假許乃釗等人撒腿逃命的時候,六名吳軍狙擊手和六個見過陳仕保的清軍助手同樣是扔掉偽裝撒腿後逃,結果帶隊的吳大賽連滾帶爬的衝到吳超越的面前時,吳超越卻不但沒有讚揚吳大賽等走狗的槍法出色,還劈頭蓋臉的問道:“看清楚了沒有?打中了沒有?”
“小的沒拿望遠鏡,只是儘量瞄準了開槍,有沒有打中根本看不清楚。”吳大賽如實回答,又疑惑的向吳超越反問道:“孫少爺,你拿著望遠鏡,有沒有打中難道你沒有看到?”
“隔得太遠,看不清楚啊。”吳超越苦惱的回答——距離五百米以上,這個時代的單筒望遠鏡精度也不是很高,所以剛才吳軍狙擊手開槍偷襲時,吳超越僅僅只是看到陳仕保立即從箭垛後消失,卻根本無法看清陳仕保是否中彈。
另一邊,真許乃釗和秦如虎也已經迫不及待的向那六個清軍助手問起是否看清陳仕保中彈,結果那六個狙擊手卻回答不一,有的說好象看到陳仕保中彈,也有的說看到子彈打在了陳仕保旁邊的箭垛上,也有的說看到陳仕保好象是仰面摔倒,應該是已經中彈的模樣,但誰也不敢保證清楚看到陳仕保被子彈打中。結果這也把許乃釗氣得直跺腳,破口大罵,“廢物!都是一群廢物!那麼近的距離,還都拿著千里鏡,居然就沒有一個看清楚有沒有打中!”
“撫台大人,先回營再說吧。”貪生怕死的吳超越提議道:“長毛如果發瘋出城,咱們這點人可扛不住。”
得吳超越提醒,真許乃釗這才趕緊下令退兵回營,結果看到假許乃釗呻吟著必須要靠親兵抬著才能行動時,吳超越又是靈機一動,忙大喝道:“快,哭!都給我大聲的哭!裝成許撫台已經被長毛打死的模樣!”
“吳臬台,你少咒本官幾句行不行?”許乃釗不滿的說道。
“撫台大人,下官這是為了幫你儘快光復甦州城啊。”吳超越嬉皮笑臉的解釋道:“如果長毛以為你老人家不幸殉國了,那不管我們有沒有打中陳仕保,長毛都肯定會有些動作,長毛動起來,我們不但有機會抓俘虜問口供,還有機會在野戰里干翻長毛啊?”
覺得吳超越的話有點道理,雖然覺得有些不吉利,不幸攤上了吳超越這麼一個惡毒部下的許乃釗還是一咬牙,同意讓隨行士兵放聲大哭,製造自己已經中彈殉國的假象。
被吳超越料中,憤怒的太平軍果然派出了一支軍隊出城追殺,好在清軍這邊提前撤退,又在這幾年練出了一身逃命好本領,個個腳步飛快,屁股後面都能帶起滾滾黃砂,順利搶在被太平軍追上前逃回了南面的自軍營地,留守營地虎嵩林也早早在柵欄旁邊布置好了清軍士兵開槍開炮,乒桌球乓打得太平軍不敢靠近,成功接應吳超越和許乃釗進營。那邊太平軍也不敢強攻工事堅固的清軍營地,遠遠的大罵了一通就趕緊收兵回營,同時還帶走了不幸中彈受傷的同伴,沒給清軍抓俘虜問口供的機會。
再接下來,吳超越第一件事除了命令駐紮白鶴港的兩個吳軍練勇營立即過來增援外,第二件事當然是逼著許乃釗在營門掛孝,讓清軍將士放聲號哭,繼續製造他已經殉國的假象,許乃釗鬱悶萬分,但思起想後為了升官發財,許乃釗還是咬牙下令依計行事。結果這一手有沒有讓太平軍中計不知道,倒是在北面立營的和春被嚇了一個屁滾尿流,趕緊親自率領一支騎兵過來了解情況。
和春也還算有些天分,看到許乃釗安然無恙的高坐帳中,又看到出了名詭計多端的吳超越笑嘻嘻的上來行禮,和春頓時猜到究竟的同時,也長長的鬆了口氣,沖吳超越和許乃釗埋怨道:“許撫台,吳臬台,你們用計詐敵,先告訴我一聲啊?你們知不知道,聽說你們這裡掛孝,我差點沒被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