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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辦?”宋晉問道。
翁同書眼珠亂轉著盤算了片刻,這才說道:“先等等看,如果這道書信真是吳健彰勾結洋人的鐵證,那這麼重要的書信丟了,姓吳那小子肯定會急得跳腳,也肯定會疑心到你的身上,找你打聽這道書信的下落,到時候我們再稍加試探,應該就能試出真假了。”
宋晉一聽叫好,當下與翁同書也沒急著打開書信,只是在翰林院裡耐心等待,結果不出翁同書所料,過了半個多時辰後,翰林院外還真有門子來報,說是有一個姓吳的公子哥求見宋晉,還說有十萬火急的事,要和宋晉立即見面。翁同書和宋晉一聽大喜,忙一起到了翰林院門房與吳超越見面。
到得門房一看果然,連辮子都沒梳齊整的吳超越正在門房裡焦急墊步,同時身上衣服也有些繚亂,很明顯來得很焦急。宋晉見了暗笑,拱手大聲說道:“吳兄弟,愚兄向你謝罪了,今天早上我急著來翰林院當職,見你睡熟就沒叫醒,不告而別,失禮之處,萬望賢弟海涵。”
宋晉的客套話還沒說完,吳超越就已經撲了上來,一把拉住宋晉的袖子,一邊搖頭一邊說道:“沒事,沒事,宋兄,有件事問你,昨天半夜,有人給我送來了一道書信,你看到沒有?你看到我把那道書信放在那裡沒有?”
“沒有啊?”宋晉神情驚訝的說道:“昨天晚上有人給賢弟你送信?我怎麼不知道這事?可能因為昨晚上我醉得厲害,所以沒聽到任何動靜。”
“那怪了?那書信去那了?”
吳超越神情疑惑,又仔細看宋晉的神色,很明顯是對宋晉的話將信將疑,一旁的翁同書則乘機說道:“吳公子,誰的書信這麼重要?值得你如此焦急,直接到翰林院來找宋年兄?”
“是啊。”宋晉也附和著問道:“吳兄弟,誰寫給你的書信,值得你如何焦急?”
吳超越神情有些複雜,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是我一個遠房親戚的書信,裡面說了一些我家生意上的事,所以很複雜。”
宋晉和翁同書悄悄的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宋晉又假惺惺的說道:“那賢弟你也用不著急,丟就丟了吧,寫封信給你那遠房親戚,說明原因,讓他把信的內容再對你說一下就沒事了。要不,愚兄這就為你代筆寫信如何?”
“這……。”吳超越張口結舌,然後才搖頭說道:“不必了,信的內容不重要,關鍵是信里還夾著銀票,丟了信就等於是丟了銀子。”
“信中夾有銀票?”翁同書故做震驚,忙轉向宋晉說道:“錫蕃兄,既然信中夾有銀票,昨天晚上你又和吳公子住在一起,瓜田李下,你這嫌疑可背得不小。依我之見,你最好還是和吳公子馬上去順天府報案,請順天府派出差役調查這事。”
宋晉一聽點頭,馬上就邀請吳超越同去順天府報案,吳超越則趕緊搖頭,連說不必,不必報案。宋晉則又驚訝問道:“吳兄弟,你的書信里不是夾有銀票嗎?丟了銀票,怎麼能不報案?”
吳超越無言可對,只是焦急的搓手捏指頭,又盤算了一會後,吳超越還乾脆附到了宋晉的耳邊,低聲說道:“宋兄,你說句實話,那書信是不是你拿了?如果真是你拿了,只要你還給我,我給你一千兩銀子如何?”
宋晉的臉色變了,一把甩開吳超越的手,語氣憤怒的說道:“吳公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拿一千兩銀子買回那道書信,難道你認為,是我偷走了那道書信?”
“昨天晚上你和我住在一起,我的書信不是你拿了,還能有誰拿了?”吳超越也是急紅了眼,大吼道:“你開個價吧,要多少銀子才還我書信?一千兩銀子不夠,兩千兩夠不夠?”
仔細觀察了吳超越的神色沒有發現破綻,翁同書再沒有遲疑,一拉宋晉就說道:“錫蕃兄,用不著和他廢話了,既然他這麼不相信你,這種朋友不交也罷!我們走!”
宋晉點頭附和,抬腿就走,吳超越更是大急,趕緊攔住宋晉,吼叫道:“姓宋的,把信還我,不然我今天和你拼了!”
“我沒拿!”宋晉仍然還是矢口否認,又說道:“你如果覺得是我偷了你的信,儘管到宛平縣或者順天府去報案!失陪!”
說罷,宋晉與翁同書大步往院裡走,吳超越上來和宋晉撕扯,卻被宋晉和翁同書聯手推開,同時翁同書又叫來了差役,讓差役把吳超越驅逐出翰林院,吳超越大吼大叫只是要宋晉歸還書信,但雙拳不敵四不過宋晉和翁同書的聯手,更被翰林院的差役給強行架出了大門,直接摔下台階,吳超越掙扎爬起,大哭著又想衝進大門,卻又被門子攔住,再也無法踏進翰林院大門一步。
急得焦頭爛額的吳超越在翰林院門前放聲大哭間,旁邊早已圍滿了看熱鬧的路人,同時翰林院裡也有不少翰林聽到聲音出來看熱鬧,再然後,很自然的,一個同樣在翰林院裡當差的乾瘦年輕人就走到了吳超越的面前,無比疑惑的向吳超越問道:“吳公子,出什麼事了?你怎麼在這裡放聲大哭?”
抬起朦朧淚眼看清楚面前之人正是李鴻章,吳超越頓時就象被欺負的小弟弟看到了兄長一樣,一把拉住了李鴻章委屈大哭,一邊哭一邊求李鴻章給他幫忙,李鴻章聽得莫名其妙,忙安慰道:“吳公子,有話好好說,你要我幫什麼忙,仔細說清楚,我一定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