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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還算好,捻軍的步兵大隊數量雖多超過萬人之眾,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看上去聲勢十分嚇人,實際上卻是裝備粗劣,隊形凌亂,僅有少許精銳能夠保持嚴整隊列,在兩軍相接時拿著還算不錯的刀槍站到了最前方充門面。
雨水對吳軍的武器影響很大,吳超越當然不想儘快發起戰事想等雨停,然而讓吳超越哭笑不得的是,捻軍那邊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在剛與吳軍接觸時,就迫不及待的主動向吳軍陣地發起了進攻,吳超越別無選擇,哀嘆了一聲出門撞鬼後,只能是乖乖指揮軍隊迎戰。
戰事的勝負根本就毫無懸念,吳軍將士手裡的擊針槍和左輪槍即便沒辦法在陰雨中長時間大量使用,偶爾使用一下還是可以做到,同時吳軍將士手裡的擲彈筒、手雷彈和後膛炮等武器也不怕雨水,接連大量轟出的大小炮彈再加上手雷彈接連在捻軍衝鋒隊伍中炸開,用不著打白刃戰,吳軍將士就已經把捻軍士卒炸得鬼哭狼嚎,抱頭鼠竄。然後敢打近身戰的多隆阿再帶著清軍騎兵出擊,馬上又象趕鴨子一樣的趕著捻軍敗兵屠殺,後面那些裝點門面的烏合之眾更是不戰自潰,眨眼間就逃了一個乾乾淨淨,多隆阿帶著清軍騎兵追殺二十餘里,斬獲極豐。
戰事結束後,很是納悶捻軍敢主動衝擊自軍防禦陣地,為了謹慎起見,吳超越安排士兵去戰場上找來了幾個受傷沒能逃走的捻軍戰兵,親自審問他們發起衝鋒的原因,結果答案讓吳超越大驚失色——幾個俘虜都交代道:“是我們何大旗下的命令衝鋒,何大旗說,你們手裡的洋槍子彈是紙包的,和鳥槍一樣都怕雨水,一遇水就打不響,在雨水中和你們作戰,我們有把握可以贏。”
“你們那個何子丘的大旗是怎麼知道我們的槍怕雨水?”吳超越趕緊追問,“誰能告訴我原因,我就饒誰不死,馬上釋放還給獎賞!”
很可惜,幾個俘虜都沒福分可以獲得當場釋放,全都搖頭說自己不知道,吳超越臉色陰沉的盤算,片刻後,吳超越突然大喝一聲,“不去唐縣了,回新野去駐紮!”
“慰亭,是不是太過謹慎了?”趙烈文小心問道:“陰雨連綿,對我們的影響是很大,可這雨也不可能一直下啊?”
“敵人已經知道我們的弱點,小心為上。”
吳超越低聲答道:“別忘了,我們的四個步兵營中,有一半是從沒上過戰場的新兵,騎兵也是一樣,真正到了被迫打刺刀白刃戰的時候,我們只有兩個營和多隆阿的騎兵可用,兵力太過稀少。而且陰雨連綿最是適合夜襲,倘若在野外遭到捻軍夜間偷襲,那我們就完了。退回新野是有些丟臉,但是丟臉總比丟命強。”
知道吳超越骨子裡其實是膽小如鼠和貪生怕死的性格,趙烈文也沒堅持,只能是點頭同意,當下吳超越立即下令召回多隆阿的軍隊,連戰場都懶得打掃,直接就帶著軍隊馬上向新野撤退。好在多隆阿也很聽話,知道了吳超越的苦衷後立即無條件從命,乖乖隨同撤退並沒有給吳超越添亂。
一直在遙遙觀察著吳軍動靜,得知吳超越並沒有象砍瓜切菜一樣殺光捻軍步兵還突然向新野撤退的消息後,僧格林沁萬分不解,簡直都有些懷疑吳超越是吃錯了藥。最後還是同樣與吳軍練勇打過交道的慶祺突然醒悟過來,沖僧王爺嚷嚷道:“王爺,雨水!是因為連綿的陰雨!吳超越手裡的洋槍,用的子彈全是紙包的,最怕雨水,所以他發揮不出戰鬥力,也不敢繼續進軍,只能退回新野避雨!”
恍然大悟的一拍腦袋,僧王爺先是譏笑吳超越也有今天,然而再盤算了片刻後,僧王爺又馬上喝道:“友石先生,馬上替本王給新野縣令去一道書信,告訴他,沒有上諭或者河南巡撫的允許,絕不許湖北軍隊進城駐紮!”
“王爺,這是不是……?”方玉潤苦笑著欲言又止。
“是不是什麼?”僧王爺獰笑說道:“外省軍隊越境作戰,沒有朝廷或者本省督撫的允許,不能進城駐紮,這是大清的規矩!本王提醒新野縣令執行國法,有何不可?”
知道僧王爺的狗熊脾氣,方玉潤不敢羅嗦什麼,只能是趕緊提筆做書,派快馬送往新野交給那裡的縣令。僧王爺則笑得更加開心,自言自語的說道:“只要捻匪能聰明點,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去找你決戰,以你的能耐,保住營地軍隊或許問題不大,但傷亡肯定不小,捻匪也肯定得付出一些代價。”
“等你和捻匪打得兩敗俱傷,哈哈,小蠻子,你也有今天啊!”
得意狂笑後,僧王爺還下令放出風聲,散布謠言說自己因為不堪連綿陰雨肆虐,準備退回泌陽避雨。
第二百零五章 老朋友和新朋友
連僧格林沁都打不過,又早就聽說過吳超越的赫赫凶名,捻軍白旗旗頭龔得樹派遣大旗何子丘率軍迎戰吳超越,嘴上說是攔截吳超越北上,真正目的則是想合法合理的甩掉雜兵這個負擔,方便機動靈活的騎兵和步兵精銳逃命。
這一點,龔得樹在出兵前就已經秘密向何子丘交代得一清二楚,叫他打了敗仗就帶著充門面的少量精銳逃命,別再管那些面黃肌瘦的烏合之眾讓他們自生自滅。
正因為如此,得知何子丘所部戰敗後並沒有潰散,相反還再度集結成軍,都已經做好逃命準備的龔得樹難免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一向聽話的何子丘為什麼要違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