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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弟妹?張楊氏心裡微微一哂,自從她和張須陀成婚後,這位張家大少爺就沒有正眼看過自己,更是從來不承認她的身份,何時從他嘴裡聽到過『四弟妹』這個稱呼?
冷冷地掃了張若離一眼,張楊氏沒有說話,只是執著老夫人的手噓寒問暖,然後又取了幾塊蛋糕放在老夫人面前,雖然是甜品,但蛋糕鬆軟,老年人的牙口不好,正嚼得動。
張楊氏不想搭理張若離父子,但禮不可廢,她使了個眼色,臨時過來侍候的雪雁過來給客人端茶上水,張若離微微點頭,張行書的目光卻追了雪雁的身影一圈,直到她回到張楊氏身邊站定,被張楊氏狠狠瞪了一眼,才老老實實的收回目光。
「丫頭,」老夫人顯然心情非常好,看到自己最喜愛的孫子媳婦,一直叫著張楊氏的小名,「你們既然搬到長安來了,要經常來看看奶奶,老大沒說謊,四郎的名字一直在族譜上,有時間要多走動走動。」
「奶奶,您放心,只要有時間,我們一定常去看您。」張楊氏心裡嘆息了一聲,她知道自己這是在欺騙眼睛這位老夫人,但是她也是沒有辦法,自從張須陀從那個家裡的緣分斬斷之後,她跟河東張氏實際上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如果張須陀不死,只要他肯回歸張氏,一切自然好說,可現在……她也不能違悖亡夫的意志。
「四弟妹,這套宅子是太子賞賜的吧?太子殿下果然是大手筆,竟然賜下這麼一座宅子,我們張家來長安後,宅子也不過如此,你可真有福氣」
張若離有些艷羨地打量著房間,這裡面的家具絕在部分是宅子裡原本都有的,張家搬過來時卻沒有換掉——李建成這套宅子也不是常住,但裡面的東西卻是最好的,而且數十畝地的大宅子,在長安城確實是價值不菲,河東張氏雖然是大族,但在城裡的宅子,也遠不如這間。
他向兒子遞了個眼色,張行書立即心領神會,熱情地向老夫道:「老祖宗,現在離得近了,您如果想過來,反正四叔家大得很,給您收拾出來一個地方也是便宜。」不了解他底細的人還真會以為他是一個非常在意親情的年輕人,張楊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已經將他和那位大伯劃歸成一類——老鼠一耗子,一代傳一代。
老夫人瞥了一眼張行書,沒有接話,心裡大不以為然,雖然她的年齡大了些,但對於自己這些兒孫是什麼德性,她是一清二楚的,雖然很想念張須陀這一房,她也不願意自己的原因,給張楊氏帶來太大的困擾,這些日子以來,兒子和幾個孫兒弟女在謀劃些什麼,她都很清楚,所以對張楊氏也很愧疚。
「丫頭啊,我年紀大了,也懶得到處動彈。你如果有時間的話,就去看看我這老婆子。」老夫人拉著張楊氏的手說道。
輕輕地點了點頭,張楊氏看了一眼張行書,見到對方臉上堆起的笑容就感覺很討厭,這個傢伙跟他父親張若離一個德性,虛情假意唯利是圖,臉皮也厚,看著蠻聰明的一個孩子,怎麼就跟了這麼一個爹。
「丫頭,」老夫人說話的時候有些遲疑,她想起臨出門前兒子跟她說的話,「我知道,張氏對不起你們母子,可幾個孩子都還是張家的骨血,這祖宗是不能不認的……對了,那幾個孩子呢?」
張楊氏聽了這句話,心裡起是一陣起伏。在張家,女人的地位是十分低下的,老夫人是張家族長的母親,雖然大家都尊敬她,但幾乎任何事情都輪不到她做主,甚至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否則當初張須陀和自己何須走出那一步?現在明明應該知道公公和大伯的意圖,卻還是忍不住配合他們來遊說自己……她不怪老夫人,只是覺得老夫人有些可憐。
「奶奶,阿陵今天去他老師家了,麒兒他們在家。」張楊氏應了一聲,對雪雁道:「你去將二少爺、三少爺和四小姐領過來拜見老祖宗。」
「四弟妹,好像府上還有一位夏姑娘吧?」張若離突然問道。
張楊氏看了她一眼,沉吟了一下,對雪雁道:「如果小姐回來了,讓她也過來拜見老祖宗。」
「是,夫人。」雪雁應了一聲退下。
「什麼?讓我去見老祖宗?」小婉在房裡愣愣地問道。
「是啊。小姐,那個老頭好不知羞,不安好心,一口一個這房子是太子爺賞賜張家的,就跟賞賜給他似的我看夫人也不喜歡他,只是礙於那位老祖宗的面上才勉強忍著,最可惡的是那個小的,一臉色迷迷的模樣,看著就讓人覺得討厭」雪雁小嘴兒巴巴的,尤其是說到張行書時,小臉兒都脹紅了。
紫鵑在一旁笑道:「那張老頭雖然人品可能猥瑣了點兒,但眼力也還不錯,反正小姐遲早要嫁進張家的門,人都是張家的,何況宅子乎?」
「乎你個頭」小婉抬手敲了她一下,然後起身道:「張麒他們三個呢?」
「李嬸已經帶他們過去了,我現在一見他們就厭煩的要命。」雪雁嘟著嘴道。
「呵呵,你看到那些厭惡的人,就權當他們是蟑螂、蟲子好了。」紫鵑給出心理治療方案。
「那麼大的蟑螂蟲子,惡不噁心啊?」雪雁更鬱結了。
「別耍貧嘴了,快走吧」小婉被她們逗樂了。其實她也想找個藉口過去看看,這些自稱是河東張氏的族人,到底是想做什麼,至於尋情……哼要真是為了親情,就不會在二十多年後才來探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