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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連年天災人禍,可以說是李世民的一塊心病,李道玄既是宗室,又是他的心腹愛將,李世民將來要對周邊用兵,肯定是要用到李道玄的,而河北不僅民風剽悍,而且還有良田,如果治理得當,就是為朝廷養兵、送糧的好地方,這樣一個地方,當然是要派一個信得過的人主持,所以李道玄就被派到了河北道總管。
李道玄在河北兵敗之後,被李世民勒令在家讀書,以增加養氣功夫,如今可不再是那個只知道衝鋒陷陣的莽撞王爺了,若非如此,李世民也不放心讓他來河北督管民政了。
身為宗室,他自然不甘平庸,不過做為總管,他其實也就是一個監督的作用,做事的自然有那些州縣官員,所以,李道玄一入河北,就輕服私訪,做為李世民的代表,他當然要檢查那些官員究竟幹了什麼。
這個季節已經不太熱了,秋老虎的威風已經不再,天氣稍微涼爽,田裡的莊稼已經收割完畢,但他在百姓們臉上所看到的並不是一片豐收時的喜悅,而是滿面的愁容,從沿途所了解的情況來看,局面依舊很嚴峻,河北目前只能保證少受飢餒之苦,根本沒辦法向朝廷供兵、供糧。
這一日,一行人抵達了滄州,從滄州的情況來看,似乎也不是太好,對於這一點,李道玄已經有些麻木了。滄州城是滄州州衙所在地,不過因為是微服,所以李道玄並不打算驚動地方官員。不過,他在來河北之前已經對河北各州縣的情況及主官的情況都詳細了解過。
滄州的刺史王守拙出身天策府,是當今皇上比較信任的臣子,也比較踏實肯干,曾經長時間地擔任過地方官員,但來到河北不過一年光景,從滄州各地的情況來看,恐怕也不見得好到什麼程度。
王爺的意思是沒有人會違背的,於是一行人直接進城,而在李道玄的心裡,現在的滄州城跟其它城市一樣,只能用『破敗』這兩個字來形容。
然而,在入城的時候,他們就發現一個與眾不同的現象——人多。這個『人多』不僅僅是指進出的人多,還包括各行各業的人,尤其是有很多的商人,還有一些趕著牲畜,帶著農產品的鄉民。從他們的神色來看,雖然不見得是喜氣洋洋,卻一個個神色踏實,沒有惶然的神色。
「這滄州城裡的氣象倒是有些不同。」李道玄從馬畫裡探出張望了一會,自語道。
「這滄州城本來就是州府所在,當然要比其它縣城繁華一些。」
跟在馬車旁邊的一名管家裝束的人說道,這人叫長孫珏,論關係,這長孫珏也是當今的長孫皇后是同族,為人沉著,處事冷靜,原本是在李世民手下聽用,而李世民擔心李道玄身邊沒有合用的人手,所以便讓這長孫珏跟在李道玄身邊效命。
進城的人不少,馬車還要等一會兒,李道玄索性靠著車窗說道:「長孫,你這就有些觀察力欠妥了,比起無忌大人要差很多。你看我們所經過的河北那些州府,哪坐城市入城的人當中有這麼多的商人,而且你看那些鄉民,他們都帶著農產品,顯然是進城出售的,如果不是對明年的生活充滿信心,他們哪裡會有這麼好的心情。」
「你再看看他們的精神面貌,就算是守城的那些軍士,也是一個個的精神飽滿,沒有絲毫的頹喪,就憑這一點,說明了這座城市的主官是非常有能力的,不知道老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
「王爺,您說的是王守拙?」長孫珏問道。
「不是他還是誰?」
李道玄的眉頭微微蹙起,道:「長孫,記住,要稱我『老爺』而不是『王爺』。」
「是,老爺。」長孫珏連忙改口。
一行人隨著人流,慢慢進入滄州城,入城後,李道玄便命人將車簾拉開,他倒要找一找為什麼這滄州城門口的人會一個個精神飽滿。
打眼望去,街道似乎還是那個街道,房屋也還是那些房屋,但感覺中,這個曾經熟悉的城市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李道玄在河北的時間也不短,這滄州城也曾經來過好幾回,可以說,這裡面的大街小巷他都十分熟悉,但眼前的一切,卻是在熟悉中帶著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長孫,你不覺得嗎?這個感覺似乎有些不一樣。」李道玄疑惑地說道。
長孫珏騎在馬上,視野就要寬闊得多,他向四周掃了一眼道:「我也感覺到了,老爺,我覺得……這個滄州城跟其它的城市確實是大不一樣,好像……好像是……乾淨了許多。沒錯,就是乾淨,這裡在地上幾乎看不到什麼垃圾。」
「你看路邊是什麼?」李道玄突然發現路邊似乎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豎起來的筒狀物,而且上面還雕刻著簡單的花紋。
長孫珏也注意到了,正好在他們前面不遠,就有那麼一個筒狀物,他策馬上前看了一眼,然後又抬手叫一個人過來,向他打聽了一些情況後,返回到馬車跟前。
回到馬車前,長孫珏的臉色有些詫異,李道玄便笑道:「長孫,你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是見到鬼了?」
長孫珏在馬上行了一禮道:「回稟老爺,那東西叫做垃圾筒,是用來讓人向裡面投放垃圾所用,而且這滄州城裡有很嚴格的規定,不許隨地亂扔東西,也不准隨地吐痰,如果被抓住的話,那還會被罰款,如果交不起罰款,那就要去做義工,直到還清罰款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