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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麼解釋嗎?王守拙驚訝了!
王守拙出身軍旅,也就是識字寫字而已,後來因為好學不倦,被提拔到秦王府做了一名小吏,機緣巧合之下,他被點為山陽縣丞。他自知出身軍旅,缺乏文事,因而對孟師爺等有文采的幕僚一向禮敬,自己有時間也會學習——做了文官之後,他也清楚,沒文化的人可是不容易升遷的,即便是自己有著秦王府的經歷,也得有備無患。
《論語》這部書,他也學過,而且學得還很認真。但是,就剛才那句話而言,張陵所闡述的意思與他以往所理解的完全不同,偏偏又是無懈可擊。所以,王守拙才會驚訝,他看了小婉一眼……不用說,這也是她傳授的。
有一個詞叫做『隔靴搔癢』,在宋朝以前,那些文人雖然狂傲猶有過之,但並不像後世那迂腐。王守拙並不因為張陵的見解與自己所了解的不同而惱怒,反倒起了相試之心。
收攏心神,他又問道:「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何解?」
張陵看了小婉一眼,見她微微頷首,便朗聲答道:「聖人這句話的意思是針對上位者而言。『敬事而信』,是指為官者,如果在其位,就要認真去做好,說過的話就要努力去實現,在下屬或治下子民面前立下信譽;『節用而愛人』和下一句『使民以時』,都是本著一個以人為本的原則。節省用度,保持一個寬鬆、增長的經濟環境,讓部下和子民都可以過上富足的生活,不要輕易地損耗人力,勞民傷財。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煬帝就是一個先例。」
這後面的卻是張陵自己的理解,連小婉也覺得驚奇,這小正太的悟性不錯,竟然馬上開始檢討起隋煬帝的得失來了。
王守拙現在都覺得是妖孽了,這小孩子是怎麼學的,他又看看小婉……終於下定了決心。
「好啊,不愧是張將軍的後人,將軍九泉之下,也當含笑。」他先奉上一句高帽,然後話風一轉:「本官這次來,也是有個不情之請。」
既然是不情之請,那你就不要說出來嘛,省得大家為難……小婉心裡嘀咕著,臉上還不得不露出笑臉:「大人客氣了,有話請說當面!」
裝什麼裝,人都來了還遮遮掩掩的,真當自己六、七歲,還是玩捉貓貓的孩子嗎?鄙視!
王守拙又喝了一口『白茶』,道:「本官膝下有一子一女,因公務繁忙,疏於管教,小娘子才學高卓,授業有方……」說白了,就是要請小婉為暫時的西席。
前面說了,宋朝以前的文人還沒那麼酸腐,女子為官的雖然少見(武唐例外),但請女子為西席的卻不少,連秦始皇都有一個女老師。
從某方面來說,這是一個榮譽,可小婉不願意啊,穿越到古代,這命都夠苦的了,還要給小孩子當老師,這……真是的!
清代的蒲松齡在生前曾經對兒孫感嘆,『寧願三年不打糧,此生不當孩子王』,大概意思就是被小孩子煩得不行,而且這職業又窮又鬧心——教得好了,那是因為學生是良材美質;教得不好,那是老師無德無才。
小婉教張陵,那是沒辦法,主要是她可不想將來嫁一個外表溜光水滑,裡面一肚子糟糠的傢伙。而且在教會他之後,虎頭他們的課業也大部分是張陵代教的,她只是教導處的幹活——想起來就檢查一下,然後出出考卷,批批題什麼的。
「大人,民女才疏學淺,如何能夠擔當公子、小姐的西席一職,而且家務繁忙,恐怕抽不出時間啊。」小婉為難道……這個縣官還公務繁忙?他倒有時間逛大街找家教,你忙我也忙啊。
「呵呵,小娘子客氣了,小娘子的才學方才已見一斑。如果不是縣學暫時無人,我也不會勞煩小娘子。半年之後,縣學的教喻才能到,你看……半年如何?」王守拙並不惱,而且把『本官』,變成『我』了。
「大人明鑑,民女本不敢辭,可是上面猶有婆婆,民女不敢擅自作主。」再說下去就要起衝突了,小婉立即將危機轉嫁。
嗯,王守拙還真是沉吟了一下,小婉可不是單獨支門立戶過日子的,沒有張楊氏的同意,她確實不能答應,「此言有理,倒是本官失於計較了。小娘子,張夫人那裡,自有本官前去懇請,只盼屆時小娘子萬勿推脫。」
「那是當然。」
小婉低頭翻了個白眼……你若是將老婆婆都搞定了,我一個人興風作浪很有趣嗎?
「好,好,如此,本官就不再叨擾了。」王守拙見事情也算是辦完了,立即起身告辭。
小婉和張陵兩個人站在門外,看著縣丞大人離開的背影,各懷心思。半晌,張陵忽然說道:「婉姐,他沒說給多少束脩。」
「你這個小財迷!」
小婉照他腦門來了記爆栗,彈得小正太眼淚汪汪的,「你不是整天說,經濟建設是生活的基礎嗎?」
「有些錢是賺不得的……算了,現在跟你說也沒有。」小婉煩躁地揮揮手,在門口踱了兩步後,又停下來問道:「阿陵,你說娘會答應他嗎?」
「會!」
張陵肯定地答道:「娘最好與人為善,說不定連束脩都不會收。」
啊?那不是虧大了?真應該先跟他談好價錢來著!小婉後悔不已。
第一卷 亂世 第四十六節 面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