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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陵同樣很享受,至少他覺得李教諭的誦讀。比小婉更勝一籌。只是他今天確實是有心思——昨天從田莊回來,小婉便愁眉不展,雖然那些孤兒暫時安置下來了,卻有了為難之事,以張孝等人的本事,訓練他們的體能和軍事技能自然沒有問題,但文事方面就不行了,這些軍漢出身的人,識個字、認個數什麼的還行,但讓他們教人……能成直角領到鈍角,越領越歪。
如果這些孤兒是養在城裡,小婉和張陵二人都可以教授他們,但這些人都在莊上,距離頗遠,再教導便是有些礙難了,而且也沒有其他的人可以指派。
這邊想著,心裡便有些浮躁,注意力就更加不濟了。李冀卻是注意到了,他的眉頭微微一皺,放下書本,笑呵呵地道:「大家都出去休息一下。待聽到鐘聲,再回來上課。」
「謝謝先生!」
學員們起身,向李冀行禮,等李冀還禮之後,才靜悄悄的魚貫而出,待到了外面才歡呼雀躍,恢復了少年人的本性。
「張陵,你且留一下。」李冀叫住了正要往外走的張陵。
「先生。」張陵疑惑地看著李冀,不知道有什麼事情。
「你今天上課時的注意力不太集中,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李冀語氣和煦地問道。
張陵臉上出現羞愧的神色,低頭向李冀道:「先生,我錯了,現在開始,我一定用心聽講。」
李冀微微點頭,沒有追問他為什麼上課走神,而是問道:「張陵,我觀察你很久了,你在課堂上的表現非常好,對於我的問題不但積極回答,而且答案也相當準確,是不是以前跟誰學過?讀的又是哪一本書?」
李冀採用的啟蒙教材是《三字經》,針對兩批年齡不同的學員,低齡班是安全講授的《三字經》,進度較慢,讓他們更易於理解;大齡班的學員多是有識字功底的,理解能力較強,在講授啟蒙教材的時候,同時也講授《論語》等教材,因為這些大齡學員是要參加考試的。
在這些學員當中。張陵的表現無疑是很優秀的,往往在李冀講過一遍之後,他就能記住其中的要旨,而且能夠很快地背誦課堂上所講授的文章。李冀早就留意到了這一點,今天也是藉故將他留下。
「學生只是在進學之前跟……一位父執的晚輩的學過《三字經》、《論語》及術算之學。」張陵微微停頓了一下,他不是小孩子了,實在是有些不太好表述自己和小婉的關係,臉上出現了尷尬之色。
李冀頓時明白了,「教你的可是一位女子?」
「是的,先生。」張陵點點頭,目光卻是往地下瞅。
李冀淡淡一笑,道:「見賢思齊,跟一名女子學習,也沒什麼羞人之處。對了,那個教你的人怎麼會《三字經》呢,據我所知……哦,令尊可是張須陀將軍?」
「是,先生所說的正是先父的名諱。」張陵躬身答道。
「嗯,這樣我就明白了。」李冀點點頭,「你的基礎不錯,但不能因此而生出倦怠。起點高,要求亦高。日後我會對你的要求,比其他人更加嚴格。你需有個準備。」
「是,先生!」張陵躬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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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夫人請您過去,有客人來了。」繡娘在帳房外面輕聲招呼。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小婉對站在桌前的兩個年輕人道:「今天就先到這裡,你們複習一下,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告訴我。」
「是,小姐。」兩個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走出房間。
「走吧。」
小婉隨後出來,招呼繡娘一齊向張楊氏的房間走去。
「小姐,你真的要讓霍郁文和秦桐兩個去教授那些小孩子?」繡娘好奇地問道。
小婉點點頭:「是啊。這兩個人本來就有識字的基礎,而且做事仔細,很有培養前途,這同時也是對他們的培訓,以後要大用的。」
剛才那兩個人是張家先前從流民營中買下的家人,他們都在十六、七歲左右,人頗聰明,而且做事謹慎、細心,小婉在無人分擔的時候,便想到讓這二人在自己學習的同時,去傳授那些孤兒,反正她培養的人是為自家做事,也不需要參加科舉。
「繡娘,來的是什麼客人?」小婉問道。
「聽說是個什麼……程將軍,小姐,將軍是很大的官兒嗎?」鄉娘問道。
「是程知節將軍吧?」小婉笑著問道。
程知節早就回到秦王帳下了,聽說過些時候就要去討伐劉武周,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有時間在這個時候來山陽。
「是,就是程知節將軍,我聽他們相互打過招呼,那位程將軍還帶家眷過來了,他的夫人可比他好看多了,還有他的兒子,長得跟他幾乎一模一樣。」繡娘答道。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來到張楊氏的房間,繡娘跟著小婉進房,然後便侍立一旁,小婉卻先向張楊氏行李之後,再向大馬金刀地坐在一旁的程知節行禮……偷眼看了張楊氏一眼,只見她身旁坐的是一名雍容華貴,大約二十來歲的女子,在她旁邊黑站著一個黑炭頭似的小男孩,相貌可是比程知節……咳,丑多了。
「這位就是小婉姑娘吧?」那位程夫人頗感興趣地打量著小婉。
「小婉,這位就是程將軍的夫人,快來見禮。」張楊氏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