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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娘,我以前偷著跟村裡的先生學過字,也會寫兩筆,先教他們認識字,等有條件再讓他們入學。」小婉見婆婆意動,連忙拍著小胸脯保證。
「可筆墨紙硯很貴啊。」張楊氏考慮的自然是經濟問題。
「娘,我們可以聚沙為紙,削柳為筆啊。」小婉拍手笑道。這個提議是她深思熟慮好幾天才形成想法的,一些問題也早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嗯,虧你想得出來,就這麼辦了,只是辛苦你了。」張楊氏想了一下,似乎真的可行,只是又有些心疼這個兒媳婦了。
「我心不苦,命苦!」小婉心理這麼琢磨著,卻不敢說出來,只是笑了笑,道:「娘,沒什麼,教幾個小孩子識字,也累不著。」
吃過晚飯,拾掇著讓幾個小傢伙睡下之後,小婉卻拿著一盞油燈,來到原本是老公公的書房。這書房裡已經沒有多少書了,大多數被她公公帶去了戰場。對了,小婉的公公在隋末可是一位名人,以至於小婉知道他的名字之後,就知道這個人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說了半天,她公公是誰?
張須陀!
張須陀是隋朝大將,在滎陽通守的任上,中了瓦崗李密的埋伏陣亡,時年五十二歲,小婉悄悄向張陵證實過,如果歷史沒什麼誤差的話,應該在去年,她這位公公已經陣亡了,所以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境才會如此窘迫。而且小婉還擔心,她公公生前可是殺了不少反賊,那些人要知道他的家眷在哪裡,恐怕不會輕易地放過。
在張須陀的書房裡,留著幾本兵法書,還有幾冊記錄他一生所學的筆記。他身為大將,不但一身弓馬嫻熟,而且步下拳腳功夫也十分了得,一套分筋錯骨手獨步江湖,小婉上一世本就喜歡練練五禽戲、軍體拳什麼的,見獵心喜,早已經偷偷的練習這分筋錯骨手,而且開始練習張氏家傳的神射功夫,反正這家傳功夫是傳媳不傳女,她身為長房兒媳,卻也習得。
山村的夜,靜悄悄的,張家後院,一條矯健的人影兔起鶻落,正在練習一套拳路……拳起處,風彌六合,腳落處,點塵不驚,小婉原本的身體素質就好,在修煉了張須陀留下的武功後,身形更見婀娜,拳腳生風,虎虎有力。
半晌,拳影一斂,小婉收住拳勢,鬢邊微微帶汗,她抽出腰間的汗巾擦掉汗水,返回房……裡面人影綽綽閃動,不一會兒,燈光一暗,整座院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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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入了秋,天氣卻依然像盛夏般的炎熱,張記肉鋪的大掌柜敞著懷,搖著一把大蒲扇,坐在門口的大樹底下乘涼。
如果是往年這個時候,有不少人家就開始往鋪子裡送生豬了,可這種兵荒馬亂的年月,哪還有幾個人捨得將自己餵大的豬向外賣,都留著自個兒家裡過冬了。
張屠戶看了看案板上那幾塊肉骨頭,胖臉上掠過一絲愁容,琢磨著是不是再到鄉下去轉一轉,說不定還能夠收上兩口生豬。
誒!
這都是那位好大喜功的皇上鬧的,你說……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去東征什麼高麗人,結果前面敗得是一塌塗地,後院還起了火,兵災匪患就沒個消停日子,諾大一個山陽縣,弄得十室九空,這掰著手指頭算一算,也就是這三四年的事情。
每想一回,張屠戶就要嘆息一聲,這肚皮上的肥肉也跟前顫上一顫,路旁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幾個和他相熟的鄰居走過去和他打招呼,他也是無精打采的。
「嘿,張叔,這麼好的天不做生意改曬太陽了?」街角拐過來一個女孩,身後還呼嚕呼嚕地跟著一口大豬,女孩手裡還有一個大包袱,裡面傳來草藥味。
張屠戶眼睛頓時一亮,「小婉,你是來賣豬的?」
「是啊,不然我還帶豬逛街啊?」來的正是小婉,一頭豬已經送進了藥鋪,換成了藥。另一頭就送來了張記肉鋪。
「這豬不錯,一貫錢怎麼樣?」張屠戶喜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張叔你可不地道,這一貫錢可不多。」小婉不願意。
「小婉啊,這一貫錢是不多,可這兵荒馬亂的你也知道……你看這樣好不,再給你倆豬頭,兩付豬下水帶回去,怎麼樣?叔能做的可就是這些了。」張屠戶攤著手道。
「知道了,就這麼著吧,張叔,把您那倆豬頭和您那兩付下水給我吧。」小婉嘿嘿笑了一聲。
「噢,你等著。」張屠戶起身進鋪子,將兩個大豬頭找了根索子拴了,又拿了兩付下水和一貫錢遞給小婉,「路上小心一些。」
「知道,我回去了。」小婉揮揮手,背著兩個大豬頭提著兩付豬下水,還有一大包藥材就離開了。
「這孩子,夠能幹的。」張屠戶看著小婉遠去的背影,感慨地搖搖頭,剛往回走了幾步,他忽然一拍腦門,「嘿,剛才竟然被那小妮子給取笑了!」
再回頭看小婉……人已經走得遠了。
第一卷 亂世 第三節 狍子、狼
從村子到縣城,有十來里地,小婉腳上再得力,也不可能走著去,她是借了村尾的馬嬸子家的小毛驢進城的。
離開張記肉鋪,小婉到路邊將豬頭和豬下水用繩系了搭在驢背上放好,解開韁繩,一抬腿便騎了上去——她可不像尋常小媳婦那樣側騎毛驢,她就跟騎馬似的,直接跨騎,韁繩一抖,小毛驢得得地邁著小碎步,跑上回鄉的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