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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了,這是一個好消息。」李建成從石椅上站起身來,隨意地走了兩步,道:「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李元吉嗤的一笑,道:「大哥,我對這件事的看法有什麼用?關鍵是你對這件事的看法。這個消息對我大唐朝、對父皇、甚至對滿朝文武百姓都是好消息,唯獨對你不是個好消息。」
「這話怎麼說?」李建成心裡一跳說道。
「怎麼說的都有。」李元吉道:「但說得最多的還是二哥建立了諾大的功勞,父皇的獎賞顯然是不公。」
李建成啪的一拍桌子,沉聲道:「怎麼不公?二弟是在為李家平定天下,功在家國,而且父王已經封他為秦王,還有什麼不公的?難道要封他個一字並肩王不成?」
李元吉哂笑道:「大哥,你和我都這麼想,可有人不這麼想,最重要的是二哥不這麼想。你看看天策府的那些驕兵悍將,兵部調不動,連父皇也無法調動,可說是自成一體。有人說,天策府就是一個國中之國……這還是在父親的眼皮子底下,如果是有一天……」
「別說了」李建成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一聲怒喝,不僅李元吉嚇了一跳,連已經退到遠處的那個內侍也吃驚地看了這邊一眼,旋即便低下頭,腳步悄悄地向遠處又移了一些……他知道,有些東西不是他應該聽到的,萬一犯了主子們的忌諱,捏死他們跟捏死個螞蟻沒什麼區別。
「大哥」
李元吉也猛地站起身,旋又壓低聲音憤然道:「我可以不說,但你沒辦法保證其他人不想、不做」
「你……」
李建成怒氣沖沖地瞪著李元吉,後者亦毫不退讓地反瞪著他……最後,還是李建成垂下了目光,無奈道:「那又能怎麼樣?父皇將這些征伐之事都交給他做,我又能怎麼樣?」
李元吉眼中閃過一道凶光,低聲道:「人如果不在,那就什麼也不必盼、不必想了」
李建成打了個冷顫,怒道:「你瘋了,這種笑話也是可以隨便說的?」
李元吉臉色陰沉地道:「大哥,我沒有說笑話。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你仔細想一想秦扶蘇和前朝太子勇吧」
李建成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秦太子扶蘇,本來是皇位的繼承人,後來胡亥勾結趙高和李斯,矯詔賜死公子扶蘇,胡亥繼承皇位;前朝太子楊勇,也是隋文帝指定的繼承人,但楊廣殺父弒兄,奪到了皇帝的座位。
「大哥,如果有人仿效前二事,結果會如何?」李元吉逼上一步問道。
「你……太杞人憂天了。」雖然還是訓斥的語氣,卻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大哥,父皇已經下詔,令二哥趕回長安,依照二哥的秉性,這次回來肯定還是輕裝簡從,這可是一次機會。」
李建成嘆了口氣,揮揮手道:「你且下去吧。」
「大哥」李元吉腳下卻不肯移動。
李建成幽幽地道:「是時候提醒二郎了,輕裝簡從的出行,很容易出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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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陵在李府足足待了一天,午飯和晚飯都是陪著李冀一家人在花廳中吃的。晚飯過後,李冀又跟他說了國子監的事情之後,便命他回去,免得小婉不放心。
好在來時冷雨瀝瀝,回去的時候雨卻停了,主僕二人回到家時,天色已近黃昏,張陵進入府中之後,便命張松去休息,他剛興沖沖地向小婉的房間走去,他知道這個時候小婉必不會休息。
在轉過一個月亮拱門的時候,一陣嚶嚶的哭聲從一株樹後傳出,張陵下意識地看了看天色,攥著拳頭喝道:「什麼人?」
「大少爺,是奴婢香草。」
樹後一陣撲簌簌的聲響,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從樹後慢慢地走出來,雙手背在身後,臉上布滿淚痕。
張陵鬆了口氣,皺眉道:「我認識你,是府里的婢女,但為什麼跑到這裡哭,莫不是受了什麼欺負?」
「沒、沒人欺負小婢。」香草垂著頭,身軀微微發抖。
張陵道:「到底是為什麼事情?你可知道撒謊會受到什麼懲罰?」
香草又是一哆嗦,也不顧地上泥濘,『撲嗵』一聲跑在地上哭道:「少爺,我不是故意的,請您饒我」
張陵剛才也就是唬她一下,哪裡想到這小丫頭嚇成這個模樣,哭笑不得地道:「起來吧,就你這年齡,想故意做點兒壞事也難,到底是什麼事情?」
香草抽抽噎噎地將事情說了一遍……不過是將小婉的一套頗為喜歡的衣服沾上了油污,洗不掉了,小丫頭擔心受到責罰,所以才躲在這裡哭泣。
「衣服呢?」張陵問道。
「在、在這兒。」香草將手從背後伸出來,取出一條皺巴巴的裙子。
「做錯事承認錯誤便是,婉小姐是個寬宏大量的人,以後做事要小心一些。」張陵伸手將裙子拿過來,道:「行了,這件事我來告訴婉小姐,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謝謝大少爺」香草頓時歡喜起來,給張陵行了一禮之後,像個受驚的兔子似的跑開。
「這小丫頭。」
張陵搖搖頭,翻看了一下手中那條裙子,看上面有一塊巴掌大小的油漬,他知道,這種油漬,無論怎麼洗,都會留下淡淡的痕跡,如果放在過去,那當然沒什麼,可現在就完全不同了,如果小婉穿著這樣一條裙子出去,那簡直……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