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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張義的話,小婉有些皺眉:「四哥,你怎麼外道起來了?既然是這樣,到底是什麼事情說來聽聽?」
在張府,張忠等人都是追隨過張須陀的,當年為了表忠心,他們都是簽了身契的,那時候因為對他們不是很熟悉,小婉和張楊氏揣著身契也算是個質當押在手中,免得被騙。後來他們做得很好,和張家人的關係如同一家人似的,那些身契早已經還給了張忠等人,並且順從張楊氏的叮囑,事他們如長兄。
但是,張忠等人雖然拿回了身契,卻還是以張家的家僕自居,而且張楊氏讓他們改口也是不肯,照樣以『老爺』、『夫人』的稱呼,時間長了,倒是各叫各的。
聽小婉問起,張義便沒有有猶豫,說道:「這件事是小人的家事,在投軍之前,家中本有一姐,當時小的年幼,家姐已經嫁人,前幾年派人去尋,卻已經是尋不到了。今年夏天,有老家的人來長安做生意,偶然在山陽碼頭相遇,說起在舒州曾經見過家姐夫,我想請個長假,過去尋找。」說完,已經是滿面戚然。
聽的人都有幾分嘆息,張義和他的大姐失散那幾年,正是最動盪的時候,人命如草,路死渠埋,這是很常見的事情,這個時候聽到了消息,自然是心急如焚,不過年前這段時間正是事情繁忙的時候,他也不好意思立即請假,所以想等過了年再請,提前這麼一說也是報備的意思,免得到時候人手打發不開。
「忠大哥,」
小婉看向張忠:「長安的生意年後你就多辛苦一些,二哥辛苦一趟,去山陽照看一段時間。」
兩個人都點了點頭,這就是輪值的好處,無論什麼時候,萬一需要人手就都能頂上去,不至於手忙腳亂。小婉突然想起一事,道:「四哥,你年後之行能不能稍緩兩月?」
三個人都是一怔,張義連忙道:「這個沒問題,只是不知道夫人有什麼事情吩咐?」
小婉的臉上出現一絲悵然,沉默了一會道:「聽說……我父親晚年流落舒州懷寧,一起過去也有好有個伴兒。」
張義臉上露出欣然的神色:「那敢情好,大少爺一齊去嗎?」
小婉撇撇嘴:「那要看皇上的心情了,若是年後不用馬上赴任,就能一起去。」
說了會兒話,也了解了山陽的一些情形,小婉便離席,將酒桌留給那些男人們。
在內院的院子裡,紫鵑和繡娘正對著清單,一樣樣地點著張義這次送回來的物件,除了有些東西是直接入外面大庫的,還有一些是給張陵哥幾件以及張楊氏、小婉的禮物,其中還包括了年前年後往外送禮打點人情的物件。
以前小婉與張陵在外地,就在當地準備禮物,那時候除了路途遙遠之外,倒也省心,就算是簡便一些,那也沒有什麼可挑剔的,但現在回京,各色的年節禮物,那是半點兒不能馬虎的,萬一讓人生出了慢怠的想法,再翻身可就不容易。
以前都是小婉和紫鵑打點,現在小婉有了身子,她便讓紫鵑和繡娘打點,繡娘這些年在張楊氏的調教下,長進不少,內宅的許多事情都打點得井井有條。
將那些物件料理妥當之後,紫鵑也鬆了口氣,以往年節的時候雖然也是忙碌,可沒有今年這麼累,從旁邊的小丫環手裡拿了盞茶喝了,笑道對繡娘道:「還好這些東西來得找,若是來晚了,又是一番手忙腳亂,而且這樣調配起來更加容易。」
繡娘道:「可不是,以前就是那麼幾家,現在卻是幾十家的人情要打,而且許多人都是攀比著爭奇鬥富,把禮物送出去也讓人揪著心。」
紫鵑放下手中的一件狐狸皮大衣,說道:「前年在滄州的時候就聽說在山陽開始養殖狐狸,沒想到今年這狐皮大衣就出來了,倒是真快。而且這皮毛摸著柔順,不比野生的狐皮差,聽說賣得還相當不錯。」
「可不是,原本還以為養這東西會賠錢,沒想到這東西如此好養,只要飼料跟上去,一個個長得油光水滑的,比野生的肥實多了。」繡娘說道。
她畢竟是小孩兒心性,上秋的時候攛掇著和張楠一起跑去山陽看『狐狸精』……中國民間也是很有意思的,怕狐狸精卻不怕狐狸,獵人們遇到了照殺不誤,這些小孩子聽古書聽得多了,就對這種動物特別感興趣。不過,兩個小丫頭回來的時候可沒有什麼好臉色,狐狸那股子味道可不是每個人都能甘之如飴的,兩個小丫頭回長安後,每次洗澡都能倒進去半瓶子香水,說是要洗掉那股子狐臊味,張楠更是抱怨不已,去了這一趟,回來都不好去別的府上玩,這一身的狐臊味沒法兒見人,那幾天簡直成了府里的笑料,連張楊氏向小婉學這故事的時候,也禁不住好笑。
繡娘帶著人將這些大大小小的箱子抬下去之後,紫鵑招呼另外一些人將留下來的幾個箱子搬到廂房,然後回來問小婉如何處置。
「紫鵑,這些皮貨就咱們府里的女眷分了吧,到底也是個稀罕物件,不論多少,總是這麼個意思。」小婉看了一下明細說道。
這些留下來的東西倒不全是大衣,還有一些皮製的圍脖、帽子等東西,有些式樣還是小婉和黛綺琢磨出來的,款式十分的新穎,外面還沒有上市。
小婉又想著李嬸,這些年來,李嬸和繡娘母女倆在張家幫忙管事,張楊氏和李嬸相處得如同姐妹一般,張陵和她不在長安的時候,張麒、張麟兩個在外面上學,張楠又年幼,多虧了李嬸給張楊氏排遣孤寂,張陵夫婦雖然沒有正式道謝,但心裡卻是感激的,便道:「李嬸和繡娘備兩套全的。她們母女這兩年也不容易,你和雪雁也各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