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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思忖,她對楊秋生道:「先讓二管家去招呼他。」
坐在張府的門房裡,客素雖然心中焦躁,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事實上,他現在還有些驚訝。他來過長安幾次,出於商人的天性,他對於長安的物價、房價都有一定的認識,張家的這片宅院占地面積不小,雖然看似普通,但就算是百萬身家,也不一定能夠在長安買到這種宅院,可見張家的來頭一定不小。
門子已經稟報進去了,但還沒有消息傳回,他只好耐心地等著,此行有求無人,他可不敢擺什麼掌柜的架子。
過了大約一刻鐘左右,外面響起了腳步聲,一個人從外面走進來。
張孝聽說是客素過來,他的腦子裡還有關於這個人的印象,自從雙方談完之後,剩下的只是錢貨上的往來,主事者再未見過,不知道他這次為什麼會親自過來。
「你、你是客素少掌柜?」
一進門,看到客素的樣子,張孝不禁驚呼出聲,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第一卷 亂世 第一百四十八節 故人(二) 非愚人節,加更!
第一百四十八節 故人(二) 非愚人節,加更!
客素雖然出身大草原,但相貌卻並不粗豪,而且自幼受漢家文化薰陶,頗帶幾分儒雅之氣,若不是他的口音稍有怪異,幾乎聽不出他非是中原人氏。張孝雖然和他不是很熟悉,但第一次見到客素的時候,他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但如今再見到他的時候,卻發現他一臉的風霜之色,兩鬢也顯得有些斑白,看上去竟似老了十餘歲一般。
聽到張孝的話,客素苦笑著拱手道:「二管家,許久不見,一向可好?」
雖然客素與張孝只有一面之緣,但客素的記性頗強,而且他知道張府的這些管家都是極受信任之人,得罪不得。所有對張孝執禮甚恭,不因為他的僕人身份而稍有怠慢。
「客素少掌柜,您這是怎麼了?莫不是遇到了強盜?」張孝剛開始時還怕自己認錯人了,直到客素答話,他才確認……客素這個樣子,十有八九是遇到了強盜。
「雖不中,亦不遠,二管家,此時說起話長了……」客素長長地嘆息一聲,心中又湧上來無限地悲苦,他平靜了一下情緒,才緩緩開口道:「二管家,客素此來,主要是向貴主人求助的,還望管家在貴主人面前多多美言。」
張孝對這番話不置可否……別說他沒這個權力,便是有這個權力,他也不能輕輕易易地就答應對方的條件,那未免太兒戲了些。
「客素少掌柜的,你先別急,將事情說清楚,我自會稟報家主,若是有什麼能夠幫忙的,我也會盡全力。」
雖然這話聽著全是推託之意,客素卻也明白,對方在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情況下,自然不肯輕易作出允諾。如果想得到對方的信任,那就要坦城相待。
聽說客素的家族在上京城所遭遇的慘變,以及客素九死一生從重重追殺中逃出的事情之後,張孝也是十分同情,他是軍人出身,對於客素的家族所遭遇的情況深有體會。在亂世中,財富和美女同樣引人覬覦,在沒有足夠的勢力自我保護時,財富反倒成了催命的閻王貼子。
感嘆一番之後,張孝問道:「客素少掌柜的,不知道你需要什麼幫助?」
客素猶豫了一下,道:「二管家,實不相瞞,這次我逃回中原之後,雖然那幾個店面還在,但貨源緊缺,而且有兩個店的掌柜在知道我家遭逢變故之後,竟然捲款而逃,我的意思是……」
客素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這麼為難過,他咬了咬牙道:「二管家,我想先從糖坊賒點貨,你看可行?」
張孝愣了一下……賒貨?
這個先例可從來沒有開過,張氏糖坊一向是現錢交易,從來沒有過賒欠貨款的事情,這個他委實做不了主。
張孝在心裡盤算了一下之後,道:「客素掌柜,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還請見到我家婉小姐後再說。」
「如此,勞煩二管家幫助引薦一下。」客氣拱手道。
小婉已經在堂屋等著了,客素知道她才是張府主事之人,因此毫不奇怪,雙方見過之後,小婉請他落下,然後命人上茶。
「客素掌柜,不知道先生此來,有什麼事情?」小婉問道。張孝雖然已經跟她說了個大概,但她還是想聽聽客素自己是怎麼說的,然後才能夠做出判斷。
「說來慚愧……」
客素嘆息一聲,將家裡所發生的變故說了一遍,然後說起自己的要求,「夏小娘子,雖然在下家裡迭遭劇變,但根基尚在,只要用心打點,倒也不難挽回,只是資金方面缺口頗大,如果貴府能夠賒欠一批貨物交給在下打理……」
說到這裡,客素臉上甚為羞愧,咬咬牙道:「如承貴府信重,在下一定知恩圖報,來日必當以十倍償之。」
小婉在客素講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他,見他神情、語氣均不似作偽,便已經信了幾分,然後點點頭道:「客素掌柜,話既然已經說到這裡。那我也明擺著告訴你,張府出貨,從來就沒有賒欠這一說。但是,特殊的事情就要用特殊的方法區別對待……在此之前,我想問你一句,你想賒多少糖?」
「各種糖果,我想賒四千兩白銀的貨物。」客素咬咬牙說道。
「那你還有多少資金缺口?」小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