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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強伸手擦了擦額前的冷汗道:「沒事,做了個惡夢而已。」隨即一驚,發現剛才並不是個簡單的夢,自己的真的全身酸軟無力,就似染上去年那場瘟疫的症狀。
這時府衙門口傳來了咚咚之聲,有衙役跑到臥室外喊道:「老爺,不好了,衙前的鼓自己響了,開門一看,地上躺了不少人。」
……
第二天整個華原縣城都炸鍋了,一夜之間四野八鄉藍帶神醫數十名骨幹分子從睡夢中毫無知覺的被人拎出了被窩,都扔在了府衙門外。四面城門旁都貼了告示,說去年那場瘟疫就是這夥人在各處水源投「毒」所致,而主使之人竟是治疫有功的令尹花強。
花強和這些藍帶神醫們如今也中了「毒」,症狀並不要命,只是不能奔走急行,不能提負重物,連吃飯也不能嚼太硬的東西,全身酸軟走路若不拄拐,一不小心還容易摔跤。
但是花強並沒按夢中「上仙」的指點主動自首認罪,那些藍帶神醫也未服罪。他編了一個藉口,說自己與藍帶神醫親身為鄉民治疫,染毒甚深累疾所致。至於當夜發生的奇事,只在私下解釋說藍帶神醫聲望甚隆,遭當地小人妒忌與庸醫報復。
他們心裡也有小算盤,假如認罪的話後果難料,不認罪的話無非是全身酸軟難治而已,求助克力大仙說不定還有治癒的希望。從官方的角度看,投毒之事查無實據,也沒法給他們定罪。這件事除了民間議論之外,官方也是不了了之,就算聽到風聲確實沒有辦法查實定罪。
但此事民間已經傳開了,華強的官聲人望可想而知,沒過兩年被上司尋了一個「不成體統」的過失貶去了官職,藉口是他拜見上官時難行大禮、舉止失儀。花強雖未入獄,但晚景淒涼,雖在神壇前哀求多年,可是夢中所見的克力大仙一直未給他「解毒」。
梅振衣並未理會花強是否認罪,以超脫輪迴仙家心境行事無非如此了。第二天在華原縣最大的酒樓「伴華樓」中,有不少酒客壓低聲音竊竊私語,都在議論昨夜城中發生的怪事。有一位青衣道士帶著一條大黑狗走來,黑狗很通人性自己蹲坐在門外,道士走進了酒樓。
夥計迎上前來道:「這位道爺,您是住店還是吃飯?」
梅振衣微笑著一指樓上:「我來見一位朋友,她已在此。」
二樓是雅座,地方比較開闊,八張桌子只有三桌客人,有兩桌客人吃飯時眼神都忍不住瞟向另一桌,那邊桌子上只有一人獨座自斟自飲。她是一位妙齡女子,穿著深褐色的長裙,肩頭和腰間飾以米白色的瓔珞,美目流轉容顏艷麗,一眼掃過來總覺得她在對你笑、向你傳情,讓人無形中就覺得一顆心砰砰亂跳。
第322回、引夢如實成化境,妄心亂入是魔行
這樣一位大美人獨坐在酒樓中,真是不多見。更少見的事還有呢,樓下走上一位金色髮簪的青衣道士,逕自在美女的那張桌旁坐下,淡淡道:「佳人獨座自飲,實乃人間憾事,貧道特來陪你小酌幾杯。」
那女子笑了,笑容風情萬種:「您是哪路神仙?小女子受寵若驚,道長如此英武俊朗,有道骨仙根,奴家一眼看見便心生仰慕,快請坐,我來為你斟酒。」這番話讓旁邊桌的食客大呼後悔,原來大美女這麼容易勾搭,剛才自己過去好了,現在卻讓這位厚臉皮的道士捷足先登。
美女先斟了一杯酒,素手芊芊遞了過來,梅振衣低頭看著杯子眼中似有嘲笑之色,大大方方接過來一飲而盡。女子笑容不變道:「道長好膽色,我斟的酒,你問都不問就敢喝?」
梅振衣也笑道:「怎敢辜負佳人美意,俗話說酒是穿腸毒藥,但人間的毒藥對仙家何用?對仙家有效者,都是世間難尋的靈丹,就看怎麼用藥、怎麼化轉了。」
女子的臉色微變,以無語觀音術暗道:「道長不僅修為高超神通廣大,聽見這番話,我方知曉您還精通仙家煉藥之道。」
梅振衣並未謙虛,也用無語觀音術暗中回答:「不錯,我煉藥之道在你之上,否則也不能查清你在此地指使藍帶神醫做的好事,今日前來正是為此。」
女子的眼睛眯成了兩彎月牙,反問了一句:「既然菩薩已知曉,那請問有人做了一個夢,醒來後就按夢中的妄想去行事,在世間若要追究,能追究他所夢之人嗎?」
她居然稱道士為菩薩,梅振衣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這位克力大仙是認錯人了,也難怪,帶著諦聽隨行的人當然是地藏菩薩了。他並沒有解釋,端起酒杯不緊不慢的答道:「不能追究,但此夢非彼夢,受你指引化夢為實,非花瓣生有化夢為實之功,而是你有化境神通。我有些不太明白,喬仙友的修為已達真仙極致,做這種事所求為何?」
「哎呦,原來菩薩也認識我,是不是早就到天庭偷窺過小女子?」喬克力朱唇沾杯,淺淺的抿了一口酒,面帶紅暈說道:「既然都是仙家,話就可以直說了,人世間的虔誠讚頌,可消天刑中傷神業力。我欲發願歷化形天劫,卻不知將有何兇險,思及天刑雷劫,欲求世間消業功德。」
梅振衣冷冷一笑:「河水中投毒的功德嗎?」
喬克力:「我只傳了花強煉藥之道,毒餌是他所煉,也是他的手下所投,再說了,我又傳了解治之道,染上疫病的人不都是治好了嗎?在世間行事,有時不得不藉助一些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