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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痕將雲飄渺放到塌上,長揖及地道:「孤雲川弟子水無痕,拜見劉真人,我奉師門之命來蕪州拜訪,沒想到在鳳儀山上遭遇妖魔,這位雲師兄為救我而受傷。」
「你就是水無痕?」劉海的臉色變了變,立刻又叫進一位心腹弟子吩咐道:「立刻傳令,你雲師叔在山中遇妖受傷之事切莫外傳,看見的人不要再議論,也不要告訴其餘弟子。」
劉海可不清楚這是梅應行設的一個「英雄救美」局,但他知道雲飄渺與水無痕之間的特殊關係。不讓消息外傳也禁止弟子議論,一方面是因為雲飄渺在本無厲害妖魔出沒的鳳儀山遇妖受傷,傳出去有損青城劍派掌門大弟子的顏面。
另一方面兩派鬥劍天下皆有耳聞,水無痕遇妖魔而雲飄渺出手相救,結果水無痕無事雲飄渺卻受了傷,傳出去難免遭人議論。這世上什麼人都有,不明其中內情的,很可能會猜疑妖怪與水無痕是一夥的,是孤雲川故意設局,好贏下明年那一場鬥劍。
劉海身為青漪三山掌門大弟子,心念通透,獲悉水無痕的身份後,一念間想到了這麼多,故此傳下這一道命令。
水無痕卻很詫異,這是義舉啊,為什麼劉海禁止山中弟子議論與外傳?此時也顧不了那麼多,她只擔心雲飄渺的安危,上前一步以哀求的語氣道:「劉真人能否快些動手救治雲師兄?您是正一仙家弟子,療傷之道一定高超。」
劉海一擺手:「水道友莫著急,雲師弟的傷勢無礙,我保他無恙,但我想的不僅僅是療傷,還要讓他的修行精進不因此傷有絲毫之損,因此還缺一味靈藥,正要請示山中長輩去採取。」
正在說話間,梅毅威風凜凜提劍而入,一見梅應行衣服破了好多口子顯得很狼狽,朗聲問道:「行兒,聽說有妖魔行兇欺負你們了,何方妖魔這麼大膽子?快告訴我!」
劉海下令山中弟子不得議論,但已命人報告了山中長輩,梅毅聽到消息立刻就來了。他如今的身份是青漪三山供奉長老,但晚輩弟子大多都叫他總教頭。梅毅擅御劍術,還得到清風金仙的指點,所謂梅家劍法是他所傳,連梅振衣當年都是他教的。
梅應行一見梅毅,上前抱住他的胳膊道:「總教頭不必拔劍,妖怪已經被雲師兄打跑了,你還是看看雲師兄的傷勢吧。」
梅毅還劍歸鞘道:「有劉海在此,療傷之事不必擔憂。青漪三山中有三位成仙妖王,還有妖魔敢在這麼近的地方行兇,這事真的蹊蹺,我得好好查一查。」
「妖怪的事,讓徐妖伯他們去查就好了,不必驚動總教頭您。」梅應行唯恐露了破綻,趕緊勸阻道。
水無痕聽見劉海的話鬆了一口氣,看見梅毅手中的劍心中又是一寬。那把劍的鏤金劍鍔有化轉罡風護身的妙用,但劍身與雲飄渺的劍是一模一樣的,也是二尺八寸純淨的沉銀,看來青漪三山中還有類似的法器。
自從水無痕看見雲飄渺的劍,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擔憂,似乎在無端害怕什麼,現在總算寬下心來。
劉海行禮:「正巧長老來了,治傷雖是小事,我方才已出手安穩他的神氣,暫時無恙,但要使傷勢不影響這段時間的修行,最好還是採取法柱峰下師父親手種植的紫石芝入藥調和,我不敢擅自做主。」
梅毅一擺手:「采來入藥吧,靈藥本就是給人用的,青漪三山沒那么小氣。況且雲飄渺身為青城劍派掌門大弟子,明年又要代表師門去洗劍池鬥劍,可不能在我們這裡作客時出了差錯。」
就聽旁邊的桌案發出一聲響,只見水無痕花容失色,一手扶住桌案幾乎沒站穩,顫聲問道:「他,他,他是青城劍派的雲飄渺?」
劉海不動聲色的問道:「他就是四季書的弟子云飄渺,你不知道嗎?」
水無痕臉色發白,張嘴半天才答道:「我,我,我真的不知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位受傷的恩公無論是什麼人都好說,怎麼偏偏就是師門鬥劍的對手呢?
就在這時金蟾回來了,向劉海稟報導:「正一真人有仙詔,雲飄渺遇妖受傷之事暫莫驚動山中弟子,劉海全力為他調治,山中靈藥皆可用。既然他是救水無痕受的傷,就安置在法柱峰上的結緣草廬,托水姑娘暫時照顧。」
結緣草廬原是張果與星雲師太居住的地方,如今他倆不在山中,梅振衣把雲飄渺安排在那裡養傷,竟然還托水無痕照顧。水無痕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幾乎是下意識的點頭道:「好,他救了我,我自當照顧他養傷。」
劉海又問金蟾:「師父還有何吩咐?」
金蟾:「請總教頭將那妖魔留下的斷羽送到隨緣小築去,正一真人要親眼看看。」
劉海身邊這位侍者金蟾就是他豢養多年的瑞獸,得自狐狸精姐妹的那一隻,如今修行有成化為人形,是一位十四、五歲的丫頭,黃髮稀疏面容甚是醜陋。她雖受正一三山的戒律,由劉海親自指點修行,但還沒有舉行正式的入門儀式,因此尊稱梅振衣為正一真人。
肖妖王以一根羽毛為法器斗雲飄渺與水無痕,結果這根羽毛被雲飄渺斬斷留在了「作案現場」,也被水無痕帶來了。梅毅拿過羽毛自去隨緣小築,金蟾又對梅應行道:「行兒弟弟,正一真人罰你禁足,這一個月,除了家塾與菁蕪山莊,你哪也不許去。」
梅應行縮腦袋一吐舌頭:「爹爹罰我,他還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