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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時梅毅問道:「據說是一對仙童救了你,並要隨你回蕪州,我怎麼沒看見這兩位高人啊?」
梅振衣笑著答道:「他們在城外等我,上路時就能看見了。」
梅毅吃了一驚:「是你的救命恩人,又是仙家高人,少爺怎能如此怠慢!你自去浩州府飲宴休息,卻把他們晾在城外一夜?」
梅振衣:「這不是怠慢,與那兩位仙童,如此相處最好。我也要提醒你,待會兒見到他們,不要驚訝,也不必刻意做什麼,照常趕路就行。」他又細細囑咐了梅毅一番。
等到了城外路上,清風明月不知從何處現身,梅振衣只介紹梅毅是自己的隨行家將,便不再多言。梅毅得了少爺的提醒,只是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並沒有打其他的招呼,儘管心中驚訝,但是臉上毫無異色。
這一路上打尖吃飯,梅毅只伺候少爺,不多理會兩位仙童,而清風、明月也不計較。梅毅此人是個最得力的臂助,只要少爺吩咐的事情,他都會一絲不苟的完成。這一段路比前幾天快多了,到野外無人之處施展神行之法疾行,清風、明月也不緊不慢的跟上。
清風、明月跟隨身邊也不是全然沒有麻煩,那清風童子可能真是個惹事精,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鬧出意想不到的事端來。
三天後經過一處市鎮時,有人在路邊賣鳥,大大小小的鳥籠子擺了一溜,花花綠綠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很是好聽。明月停下腳步看了幾眼,對清風說:「它們在說話,都是被後面那人從山上抓來的,好可憐,放了好不好?」
清風點了點頭,上前就把鳥籠子全打開了,雖未用神通法術但動作利索無比,大大小小的鳥兒呼啦啦全飛了。賣鳥的哪見過這種事情,張大嘴一時之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而清風已經象沒事人一樣走到一邊去了。
不等梅振衣吩咐,梅毅已經一個箭步攔在賣鳥人身前,拱手道:「我家少爺已經把你的鳥全買下了,他就喜歡看人放著玩,多少錢?」然後立即掏錢、走人,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更沒有說清風什麼。
集市上的其他人驚訝不已,還從來沒見過有人這麼玩的呢,指著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說什麼話的都有。梅振衣與梅毅只能裝作沒聽見,而清風、明月就像真的沒聽見。清風似乎對梅毅剛才的舉動很感興趣,一直在留意打量他。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真正的大麻煩還在後面呢!
等出了鎮子路上無人,清風突然在後面喊道:「梅毅!」
梅毅停下腳步轉身:「仙童叫我,請問有何吩咐?」
他以為清風要說剛才的事,不料清風卻問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你是習武之人,專修劍術得御劍神通,有多長時間了?」
梅毅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有幾十年了。」
清風接著說道:「按你這種修煉之法,就算修成御劍飛仙,也終究不得長生,雖身強體健異於常人,但壽數與凡人相差不遠,天年已盡便是散功辭世再入輪迴之時,若無其他功德機緣,是白修一場。」
梅毅點頭道:「您是仙童,而我不過是凡間一武夫,修成劍術能防身自保亦可上陣殺敵足矣,不奢望長生,更不敢奢望飛升成仙,有些事不是自己想就能實現的。」
清風淡然道:「你的殺業太重,就算真能飛升仙界,到時也抵不住天刑雷劫。但僅論你的資質,還是可以修煉全形養生之道的,就算這一世不得飛升,也值得一試。」
梅振衣聞言心念一動,清風莫不是要指點梅毅什麼?也在一旁插話道:「請問仙童,您剛才說的天刑雷劫是什麼?」
清風:「飛升時的天劫,也是一世的人劫,你現在問這個還太早。」
梅振衣又追問:「我有一事不解,飛天之能猶在大成真人境界之上,您怎麼說梅毅就算修成御劍飛仙,壽數也與凡人相差不遠呢?」
清風:「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御劍飛仙也有不同,梅毅修煉的劍術,最終境界若達世間器用之極,連真仙可能亦非敵手。但若不修全形養生之道,終究受天年所限。這些你師父不可能不知道,為何問我?」
梅振衣:「以前我沒有請教過師父,現在請教仙童,那麼梅毅可修你所說的全形養生之道嗎?」
清風:「不是我所說,你所修道法便是,以梅毅的資質根器也可以修習,但是他劍術根基已成,說難也難啊。」
梅振衣向梅毅使了個眼色,梅毅趕緊拜倒:「懇請仙童指點迷津。」
清風看著他問了一句:「你是真心的嗎?」
梅毅:「當然真心求教!」
清風搖了搖頭:「在我面前,你不是求教,而是求助,我不會教你,只會幫你。現在再問一句,你是真心求助嗎?」
梅毅:「當然真心求助!」
清風又問了一句很奇怪的話:「梅毅,你臨死散功之前,會把劍放下嗎?」
梅毅苦笑回答:「到了那個時侯,不放也得放啊,您不是白問嗎?我一介武夫本無奢望能修成仙道,但今日仙童既然開口,我當然真心相求。」
清風:「那麼,你現在能把劍放下嗎?」
梅毅愣了愣,隨即解下腰間的鏤金劍放在地上,抬頭問道:「這樣可以了嗎?」
清風的話仍然很怪:「我可以助你,但成與不成,在你自己,到時候你可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