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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被逼出來的……”五郎乾咳了一聲說道。

    “可不是。”連蔓兒就點頭,五郎想收拾這兩個人的心,恐怕一點不比她少。所以,今天她這麼稍微一提,五郎就領會了,而且還做的這麼絕妙。

    “這麼每天十板子打下去,一天天地,希望能讓他們長點記性。”連蔓兒就道。

    “哥,到時候在哪打板子啊?”小七就問。

    “就在咱村公用的場院上。打板子的時候,要敲鑼,大傢伙都能過去看。也有個警示作用。”五郎就道。

    “對了,這樣做,咱爺那也同意了吧?”連蔓兒又問。

    “這事是大傢伙嘮出來的,最後也問咱爺了。咱爺這回沒啥表示。”五郎就道。

    連老爺子還能有什麼表示,這已經處理的很寬大了。真的一根手指頭都不碰連守仁和連守義,讓這兩個逍遙自在。你連老爺子不計較兩個兒子不孝,那村裡的人害怕自家的子孫學了他倆的壞樣子那。  

    而且,他們這樣卻一點懲罰也沒有,以後膽子更大了,琢磨起村裡的人來,那怎麼辦?

    連老爺子根本就沒有阻攔的理由。

    “哥,那今天的份打了嗎?”小七就問。

    “打了,剛才你們沒聽見敲鑼聲嗎?”五郎就道。

    小七扼腕,表情非常的遺憾。

    “聽見了,沒咋在意,就顧著陪我姐說話了。”小七道。

    “小喜。”連蔓兒就將丫頭小喜叫進來,“你去廚房,跟你娘說一聲,讓她再加一個好菜,今晚上的酒也要好酒。”

    小喜答應了一聲,跑去前院傳話去了。

    “哥,咱爺這麼維護他們倆。現在咱爺不能動了,正該是他們倆盡孝、贖罪的時候啊。”連蔓兒就和五郎道。

    “蔓兒,你是要……把咱留在老宅的人再撤回來?”五郎就問。

    “當然不能撤回來。”連蔓兒馬上道,“就是吧,一會最好打發韓忠過去囑咐他們幾句……”  

    五郎就瞭然,笑著點頭。

    當晚,那兩個人回來吃飯的時候(這兩個人雖然是去伺候連老爺子的,但是吃飯的時候,依舊是回來吃),韓忠果然就囑咐了他們兩句。

    “……讓你們去伺候老爺子,你們倆就是咱們老爺和大爺的臉面,這殷勤周到啥的,不用我囑咐你們。你們務必盡心盡力,別忘了你們端的是誰的碗,不能丟老爺和大爺的臉。……但有一樣,你們不能搶那邊大當家的和二當家的盡孝的風頭。要是再能給他們多尋找點盡孝的地方……就更好了……”

    從那天起,連守仁和連守義兩個每天晌午就要到村裡的場院上,受十板子,然後才在村里頑童的簇擁下回家。回家之後,兩人主要就是伺候連老爺子。端屎端尿這樣最顯孝道的事情,自然就都落到兩個人的身上。到晚間,這兩個就歇在連老爺子的屋子,自然是不能脫衣睡安穩覺的,連蔓兒家留下的兩個人可在旁邊看著他們。

    這自然是後話了。

    當晚,里正等人在連蔓兒家吃了飯散去,掌燈時分,一家人正準備睡下,大門外卻來了一伙人。  

    那姓趙的商人上門來賠禮道歉。

    第五百九十四章布施

    來的倒是快,連蔓兒心想。按照時辰估計起來,這姓趙的商人應該是知道了消息之後,馬上就趕過來的。

    不過,想一想,這一點也不奇怪。一個走南闖北,將生意做的還不錯的商人,本就不應該是個蠢人。不管是為了救趙秀娥也好,還是想要挽回,不想得罪連家也好,這件事都不能拖。來的越早,也就越顯示了他的誠意。

    掌燈了能怎麼樣,時辰再晚,他都要來。如果他還想要趙秀娥,就不能讓趙秀娥在衙門過夜。如果他不想得罪五郎,那也不能讓這件事情過夜。

    一家人商量了一下,五郎和連守信就出去見客,連蔓兒、張氏等都沒出去,只打發了丫頭小喜來回傳遞消息。

    “那姓趙的商人帶了許多禮物來,說是賠罪的。”

    “……他說本來不知道趙秀娥沒跟原來的夫家斷了。要是知道,他肯定不能收留趙秀娥,還大大方方帶在身邊,讓人管她叫奶奶。……他收留趙秀娥的時候,趙秀娥說是已經和離了,兩下說好了,以後各不相干。……趙秀娥回青陽鎮來,是和他商量了,要接娘家的人以後一起住,另外就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把二妞妞也給接走。”  

    “他說為了這個,他還給了趙秀娥一筆銀子,實在沒有想到,趙秀娥這都是騙他的。”

    連蔓兒讓小喜去倒茶,一會的工夫,小喜回來。就將聽到的話跟連蔓兒學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張氏就先信了。

    連蔓兒想了想,就也信了八九分。據打聽來的消息,說是這姓趙的商人是很會辦事的,素行也不怎麼霸道。就算他有幾個錢。這錦陽縣對於他來說是外縣,他怎麼會不了解強龍還不壓地頭蛇的道理。

    在明顯不占理的情況下,來大鬧連家老宅。他沒有那麼大的底氣。

    還有收留趙秀娥一說,這趙姓商人的說法也能讓人信服。就算趙秀娥是天仙下凡,一個男人也沒必要冒這樣的干係。

    不過,即便他說的怎樣令人信服,他色令智昏,被趙秀娥握在手心裡擺弄這一點,也是無需置疑的。

    “不知道經過這一出。這人還肯不肯要趙秀娥?”張氏有些自言自語地道。“如果他不要趙秀娥了,這趙秀娥可就糟了。雞飛蛋打,兩邊都禿嚕了。”  

    “那她也怨不了誰,還不都是她自己個作的。”連蔓兒就道。

    “你快去聽聽,看那人的意思。還要不要趙秀娥。”張氏就吩咐小喜道。

    小喜遵命出去,一會又走了回來。

    “咋樣?”張氏就問。

    “那姓趙的商人給老爺和大爺打躬作揖的,說是請罪。說他事先不知道,聽憑老爺和大爺發落。趙秀娥還是連家的媳婦,他願意賠償。還說要是連家不要趙秀娥了,還請老爺和大老爺開恩,要他咋樣都行。要是老爺和大老爺不准,那他也沒啥別的說的。”小喜就答道。

    也就是說,這姓趙的商人還是捨不得趙秀娥。不過。如果五郎這邊有話,他也不會堅持要趙秀娥。

    一個女人,和可能得罪御賜牌樓連家相比,誰輕誰重,這姓趙的商人還是很拎得清的。

    不知道趙秀娥如果知道了,她的命運就在五郎一句話之間。她會怎樣想。

    “那五郎怎麼說?”張氏就問。

    “大爺還沒說個一定,讓我問問太太和姑娘的意思。”小喜就道。  

    “隨她去吧,就當放生了。”沒等連蔓兒說話,張氏就道,“只要她以後別再往三十里營子來,互不相擾就行。”

    這麼說完了,張氏才扭頭看向連蔓兒。

    “蔓兒,你說那?”張氏問連蔓兒,“這趙秀娥就是個破落戶,要是這姓趙的商人這頭禿嚕了,還不知道她咋鬧騰那。二郎那邊肯定也不能再要她了。就她,擱誰家都是攪家精。讓她遠遠的離了咱,就當做件好事了。”

    張氏對連蔓兒用的是商量的口氣,還有些小心翼翼的,似乎怕連蔓兒不肯答應。

    連蔓兒想了想,也就點了頭。

    “娘都這麼說了,那就這麼辦吧。”連蔓兒淡淡地道。

    趙秀娥怎樣,其實都無關緊要。任由她跟了姓趙的商人去,或是攔下這件事,對她們來說,結果並沒有什麼不同。她們家走到現在,如果還要忌憚一個小小的趙秀娥,那就可笑了。

    跟了姓趙的商人去,似乎是得了富貴,但這富貴能有多久。連蔓兒想到打聽來的這姓趙的商人家的消息,暗地了搖了搖頭。  

    這麼著,小喜又被打發去了前院。這次,小喜去的時候稍長,再回來,就說那姓趙的商人已經走了。

    “大爺跟他說了,趙秀娥已經和連家沒幹系了,以後咋樣,連家都不會管。那姓趙的商人可好一番謝咱們大爺。還請咱們的大爺能高抬貴手,原諒了今天的事。遞上去好厚的一沓禮單,說是那幾個夥計粗手粗腳地,就讓在衙門裡受刑,好讓老爺和大爺消氣。就是趙秀娥,一個婦道人家,請咱們大爺手下超生,他對咱們大爺感恩戴德啥的……”

    “那我哥說啥?”連蔓兒就問。

    “大爺答應了。就是告訴他,他要是接走趙秀娥,以後就要好好約束,要是再有類似的事,那就決不輕饒。那姓趙的商人說了,以後絕不讓趙秀娥踏進錦陽縣一步。”

    “這姓趙的走了,怎麼他們爺倆還沒回來?”張氏就問。

    這麼說著話,連守信和五郎就從外面回來了。

    “人走了?”張氏問道。

    “走了。”連守信點頭,“要趕著去縣衙,往外提人。”  

    不只姓趙的商人走了,五郎還打發了韓忠跟去。若是五郎不派人去打招呼,縣衙那邊是不可能放趙秀娥出去的。

    “明天他還要來,去老宅那邊,給老爺子磕頭賠禮。”五郎又道,“今天太晚了,怕打擾了老爺子休息,不方便去。”

    果然,第二天就從縣城傳來消息,趙秀娥帶的那幾個夥計都在縣衙大堂上挨了板子,另外還交了罰金。至於趙秀娥,昨天晚上被趙姓的商人接走之後,連夜就被送出了錦陽縣。

    而這一天上午,趙姓商人又來到三十里營子,另備了禮物,到老宅給連老爺子磕頭賠禮。

    連守信和五郎自然也都到了場,連老爺子還是不能動、不能說話,只在那趙姓的商人磕頭、陪了一大番話之後眨了眨眼、啊啊兩聲,讓那商人走了。

    至此,這件事算是最終落幕,從那以後,連蔓兒就再也沒有見過趙秀娥,不過從別人嘴裡聽見了幾次消息,那也是後話了。

    送走了商人,連守信和五郎就也要告辭。

    連老爺子啊啊地叫著,沖周氏,又沖那商人給的賠禮眨眼睛。

    “你們把這東西都帶走。”周氏就對連守信和五郎道,“這人家是衝著你們給的,我們不要。”  

    連守仁和連守義在地下站著,心裡著急,卻再也不敢言聲了。

    推讓了一番,周氏將幾樣藥材留下給連老爺子補養身子,其他的東西則是堅持讓連守信和五郎拿走。

    “這些東西,爺和奶不要,那就送到廟裡布施。”五郎就道,“昨天我們在家裡,還正商量著要給我爺做幾場法事,好保佑我爺早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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