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好吧,蔓兒,你這話我愛聽。就算為了你這句話,我也一定會努力。”
“幼恆哥,花兒姐的性子,我比你了解。如果去了人,真的不留疤還好。如果還是留了疤,花兒姐她,她會認為是這個人的不好,她從此就會恨上這個人。幼恆哥,我不想你做了好事,還被人怨恨。”連蔓兒很坦白的對王幼恆道。
王幼恆靠在靠枕上,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蔓兒,連花兒她,這些天對你好嗎?”
“幼恆哥怎麼這麼問?”連蔓兒有些奇怪,“哦,對了,好些事,幼恆哥你還不知道吧。”
“什麼事?”
“我娘這次小月了,是我老姑故意推的,我老姑這麼做,是因為花兒姐背地裡攛掇的。”
連蔓兒就將事情大體和王幼恆說了,小七也在旁邊插嘴,一會功夫,王幼恆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竟然是這樣?”他才從縣裡回來沒幾天,這樣的事情,就算有夥計知道,也不會告訴他。
“是啊,幼恆哥,我們現在分出來過了。”連蔓兒道。
“那樣也好。”王幼恆就道,“連花兒的性子,你們離她遠一些,是好的。”
連蔓兒和小七都深以為然地點頭。
“少東家。”王掌柜又從店裡過來,站在門口向王幼恆稟報,“三十里營子的連秀才帶著兒子連繼祖,還有三姑娘的爹來了,就在外面,說要求見少東家。”
“你可跟他們說了什麼?”王幼恆就問道。
王掌柜飛快地掃了連蔓兒一眼,因為連蔓兒和小七就在這裡,他就不好對連守仁說王幼恆不在的話。
“我說少東家受了傷,正在臥床養傷。”王掌柜道。
“那就好,還是請他們進來,我見一見。”王幼恆就道。
王掌柜有些狐疑地退了出去。
“幼恆哥,你快躺回床里。”連蔓兒就從繡墩上站起來道。
“好。”王幼恆笑了笑。連花兒即將嫁入縣城的宋家,宋家與王家相識。他倒不是怕得罪連花兒,但是少一份麻煩,也是好的。他自然知道該如何趨避利害,何況連蔓兒這麼苦心安排,親切地跑來通知他,怕他被傷害那。
王幼恆就脫了外衣,真的躺到了床上去,連蔓兒把枕頭墊高,讓王幼恆舒服地靠著,又拉過旁邊的薄被給王幼恆蓋到了腿上。
“蔓兒,你這花貓臉不洗洗嗎?”王幼恆道。
連蔓兒是故意留著這張臉的,王幼恆心裡想到了,故意這樣說。
“這樣才好咧。”連蔓兒就道。
王幼恆暗笑。
少頃,王掌柜引著連守信、連守仁和連繼祖從院子裡走了進來。
“王小太醫……”連守仁一進來,就朝王幼恆拱手做禮。連守仁雖在家裡總是擺著秀才的架子,但是在外面,還是知道眉眼高低的,連守信和連繼祖也向王幼恆問好。
“請恕我有傷在身,沒能迎接,實在是失禮了。連大叔,連四叔,繼祖兄快請坐。”王幼恆伸手讓座,“王掌柜,快沏茶來,要從這次縣城帶回來的白毫銀針。”
王掌柜答應了一聲下去。
“這茶清淡了一些,去也難得,是湖廣總督前些天派人送了一些來,我嘗了覺得還不錯,請連大叔品評品評。”王幼恆微笑著道。
連蔓兒站在一邊,將王幼恆的舉動看在眼裡,原來在別人面前,正常應酬的王幼恆是這個樣子的。
連守仁滿臉是笑。
連守信一進門,就看見自家閨女和小兒子臉上淚痕還沒有干,看著就有些心疼。
“王小太醫傷的很重吧。”連守信就道。
連蔓兒就又抽了抽鼻子,差一點又掉下眼淚來。
“無妨的,歇上些天就能好了。蔓兒過來說是要請我出門,看我不能動。她小孩子家心腸又軟,就哭的了不得了。”王幼恆道。
王幼恆這樣說,就是提前堵死了連守仁要他去三十里營子的話頭。
連守仁就看了一眼連守信和連繼祖。
“連大叔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王幼恆就問。
“是這樣。”連守仁就將連花兒受傷的事說了,“……還想請王小太醫……派個好郎中去看一看。”
“這可不是小事。”王幼恆就道,“我這裡,只有一個史郎中曾經醫治過燙傷,卻也不精通。既是連大叔開口,就讓史郎中隨連大叔走一趟吧。”
王幼恆主動安排郎中,禮數周到,讓人挑不出任何錯來。
“那,能不留下疤嗎?”連守仁就問。
“這要郎中自己去看了才能知道,不過,”王幼恆頓了一頓,“說起來,這燙傷的,從沒聽說過能完全不留疤痕的。”
連守仁就搓了搓手。連花兒嫁進宋家得寵與否,可關係著他的前程。
“在鎮上,雖濟生堂是最大的藥鋪,不過比起縣裡和府城的大鋪子,濟生堂還是小的。據我所知,縣城的德信堂,對燙傷頗為擅長,或許能夠讓連大叔滿意。”王幼恆道。
“德信堂?”連守仁似乎沒聽過這個名字。
“德信堂好像有宋家的本錢。”連繼祖就在連守仁耳邊小聲道。
“那、那太好了。”連守仁似乎又看到了一絲希望。
“還是先請史郎中去看看吧,還有止疼的藥。”連繼祖就道。
“對,對。”連守仁連連點頭,“那就這樣,我們就不打攪王小太醫了。”
連守仁站起身告辭。
“王掌柜,讓史郎中跟著去一趟,所有的花銷,都記在我的帳上,派兩輛馬車吧。”王幼恆道。
“不,可不敢再叨擾王小太醫,讓郎中坐馬車走。我們走回去就行。”連守信就道。
“無妨的。”王幼恆笑道。
大家就從王幼恆的屋子裡出來。
“幼恆哥,你好好養傷,我過兩天再來看你。”連蔓兒因為當著眾人的面,也不好多說什麼,也跟著眾人一起出來了。
王掌柜準備了兩輛馬車,連守仁、連繼祖和史郎中坐一輛在前頭,連守信父子三個坐一輛緊隨其後。
“爹,給石太醫的禮留下了沒?”連蔓兒就小聲問連守信。
連守信點了點頭,“……石太醫不在,只有個管家看家,說是不收。我硬是給他留下了。”連守仁見石太醫不在家,就想將銀子和買的羊酒拿回來,但是連守信擋住了。這些話,他並沒有告訴連蔓兒。
連蔓兒聽說禮物留下了,也就放了心。
鎮上離三十里營子本就不遠,馬車跑的又快,很快就進了村子,在連家門口停下。連守仁下了車,讓連繼祖打發賞錢,還不住口地誇讚王幼恆懂禮數。
連蔓兒也暗自點頭,王幼恆方才的應對遊刃有餘,八面玲瓏。同時,她更體會到王幼恆待她們是不同的,這份情誼最為難得。
連守仁將史郎中請到上房,古氏和連花兒聽見了外面馬車的聲音,以為是石太醫來了,聽見連守仁介紹說是鎮上濟生堂的史郎中,兩人臉上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史郎中看了連花兒的傷,捻了捻不過寸許的鬍鬚。“這樣的燙傷,老朽活了這些年,還是第一次看見。真是棘手,若用老朽的藥,倒是能止痛,姑娘是千金玉體,若要不留疤,老朽卻不能了。……說到醫治燙傷,還是縣城的德信堂,最有拿手,或許能夠不留疤痕。”
“德信堂是宋家的本錢。”連守仁就道。
連花兒的臉上露出猶豫的表情。
“娘,”這時蔣氏慌慌張張地走進來,“朵兒不見了。”
第七十五章賺錢的點子
“朵兒?是啊,朵兒哪去了?”古氏一直在關注著連花兒,這個時候經蔣氏的提醒,她才想起來,她一直沒看到連朵兒。
連花兒的眉頭就輕輕的皺了起來。
“她一定是怕挨娘的罵,躲起來了。”連花兒就恨恨地道,她受了這樣的傷,完全是連朵兒害的。
今天早上,她和連朵兒兩個人,一人負責燒一個灶。她哪裡會做這樣的活,灶里的火滅了,她才到連朵兒這邊來,想要一根柴禾去引火。連朵兒從灶下抽出一根正燃著的柴禾,一下子掃到了她的腿上,將她的褲腿給點著了。然後,又是連朵兒,拿開水潑了她。
史郎中留下一些藥膏,說是能夠止痛,就告辭走了,因此連花兒說話就沒了顧忌。
“連朵兒這個傻蛋,”連花兒咬著牙罵道,“我正要問她,是不是故意燙我?我的傷要是好不了,看我不揭了她的皮。”
“花兒,朵兒是你親妹子那,她,哪能是故意的。”古氏忙道,“月娥,你去找找朵兒。”
“嫂子別去,等吃飯的時候,不用人找,她就回來了。”連花兒道,“娘,我腿疼,哥不是把李郎中開的藥買回來嗎,讓嫂子給我熬了喝吧。”
“好,好。”
古氏忙將連朵兒的事情放下,讓蔣氏去給連花兒熬藥。
蔣氏看了看連花兒,又看了看連朵兒,就沒再說什麼,只出去熬藥去了。
連守仁和連繼祖送了史郎中的馬車離開,這才轉回屋裡來。
“現在可怎麼辦?”連守仁就和古氏商量。
“爹,石太醫真的不在鎮上嗎?”
“是不在。”連守仁道,“他家裡就留了個管家看家,說是上次從咱們這回去,隔兩天就回府城去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這裡只是他一個別院,就是春秋的時候來住住,不知道這秋天還回不回來。”
“那王太醫那,怎麼也沒來,就打發了一個郎中來?”
“王太醫在縣裡,沒在鎮上。”
“怎麼都不在就算王太醫不在,還有王幼恆,他怎麼也沒來,上次給四房看病,不是說他跑來的可快了,在他眼裡,咱們還不如四房?”連花兒道。
“花兒,別著急,有話慢慢說。”古氏看出連花兒心火旺盛,忙安撫道。
連守仁也聽出連花兒的語氣十分不好。在濟生堂,他看到王幼恆確實是受了傷,而且王幼恆待他很是禮遇,他心中覺得王幼恆很敬重他,人很不錯。
“他是想來,可是來不了。……他從縣上回來,路上馬驚了,受了傷,躺床上不能動。特意打發他們店裡治燙傷最好的郎中,還派馬車送咱們回來的。”連守仁倒是替王幼恆說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