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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就給那邊捎信兒。”張氏也笑了。
吳家幾口人在連蔓兒家吃了晚飯,張氏已經和連守信商量過,打發人去燒鍋屯送信兒了,不過還是瞞著幾個孩子。
飯後,連蔓兒瞅了個空,就從張氏嘴裡將消息給打探出來了。
連蔓兒聽了就笑了半晌,她笑的是雙方都有意、水到渠成的事情,非要經過這樣一番的過場和“試探”,可不是有趣的很。
“我看那,不僅老陸家,我姥爺那邊也早就有這個意思。就差那一點輩分,偏他們都不好意思開口,還特意託了吳三嬸今天來挑破這層窗戶紙。……平常還不是按著咱們這邊的叫。”
陸炳武年紀小,他也不好意思跟張氏、連守信同輩相稱,就是按照一般鄉里的稱呼,與連蔓兒她們做同輩。
“那是平常,這結親不一樣。這個輩分,咱們看著是沒啥,你姥爺他們販馬,那些人可都看重這個。”張氏就道。
連蔓兒點頭,心說,那應該就是所謂的“江湖”上了,和她們現在普通人過日子不一樣。
“也不光是輩分的事,這兒女婚事,可不得仔細?你姥爺和陸家老爺子好,可也這老些年沒來往,咋地也得些日子雙方都多看看、多品品。”張氏就道。“也正因為好,才更得仔細。不然真以後她們倆有啥不好,連老一輩的交情都影響了。”
“嗯,嗯。”連蔓兒連連點頭,又跟張氏商量,“娘,這個事,我先跟我采雲姐透透?”
第六百六十章定親酒
“透透就透透吧。”張氏想了想,就點頭道。張采雲這兩年在她家沒少住,自然而然地去鎮上的次數也就多了,與陸家還有陸炳武都不陌生。張氏今天能能在吳王氏面前那樣表態,自然是知道張家在這件事上的心意。而張家心裡願意這件事,也是因為看張采雲和陸炳武兩個合得來。
連蔓兒從張氏這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就笑眯眯地回了西屋。
晚上,熄燈之後,連枝兒、連蔓兒和張采雲姐妹三個挨著在炕上躺下了,今天她們歇的有點早,因此誰都沒有馬上入睡。
連蔓兒就有意無意地說起今天吳王氏來訪的事,又特意提到了陸炳武。
張采雲若有所覺,並沒有向往常那樣多花,而是屏息聽著連蔓兒要說什麼。
可惜連蔓兒只模模糊糊地說了兩句,又換了個話題。
“我娘說給我姥爺捎信兒了,明天,要不最晚是後天,我姥爺姥姥他們就得來。”連蔓兒說道。
“五哥回來了,不是早就有人往那邊給捎信兒了嗎?”張采雲有些詫異地道。五郎回來,張家得了信兒,自然是要來看看的。“咋又打發人捎信兒?”
“是還有別的啥事?”張采雲扭過臉,詢問地看著連蔓兒。
“反正不是為了我哥的事。”連蔓兒說著就故意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裝睡。
張采雲也不是個笨孩子,對於她自家還有陸家的心意,她隱約也知道一些。連蔓兒這樣一說,她怎麼會不起疑心。不過,即便是開朗大方如她,可以自如地打趣連枝兒,但是碰到自己的事,也是不能像平常那樣大方、沒顧忌。
連蔓兒閉著眼睛,半晌沒聽見張采雲有什麼動靜,她就偷偷地將眼睛睜開一條fèng。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連蔓兒就看見張采雲正睜大了眼睛,一張臉憋的紅紅的。
連蔓兒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張采雲最終還是沒憋住,她往連蔓兒身邊挪了挪,伸出手來戳連蔓兒。
“蔓兒、蔓兒,睡著了,別啊,醒醒,我有話問你。”張采雲一邊戳連蔓兒一邊壓低聲音道。
被戳到了痒痒肉,連蔓兒想再裝睡也裝不下去了,她只得睜開眼睛。
“啥事啊,采雲姐,你這麼戳我,我睡著了都讓你給戳醒了。”連蔓兒抱怨地道。
“蔓兒,我問你啊,”張采雲見連蔓兒睜開了眼睛,就用手肘支撐著上身半坐起來,一雙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連蔓兒,“吳三嬸今天跟我大姑她倆到底說啥了?我爺他們要來,除了看五哥,還有啥別的事?”
“我哪知道啊。”連蔓兒看著張采雲著急,心裡偷笑,故意道。
“蔓兒,你別瞞我啊。咱倆多好啊,我有啥事都從來不瞞你。……枝兒姐不知道我相信,你肯定啥都知道。”張采雲巴著連蔓兒追問,大有連蔓兒不說,她就不讓連蔓兒睡覺的架勢。
連枝兒在那邊也沒睡著,聽著連蔓兒和張采雲說話,她也猜知了是什麼事,就不說話,也暗自偷笑。
“蔓兒,你跟我說說唄,要不地,我這一晚上肯定都睡不著。”張采雲又央求連蔓兒道。
這個話連蔓兒是相信的,張采雲的心裡擱不住事。而且,如果她不告訴張采雲,張采雲睡不著,肯定會一直追問,她也肯定睡不安穩。
“反正不是我哥的事。”連蔓兒就道,“至於是啥事,那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也別問我,你自己個想想就知道了。”
連蔓兒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張采雲怔了半晌,悄沒聲地躺進被窩裡。就在連蔓兒以為張采雲已經睡了的時候,張采雲又往她身邊湊了湊,一雙眼睛大睜著,一絲睡意也沒有。
“真是我的事?”張采雲幽幽地問。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對於定親、出嫁這樣的事,一般都是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緊張的。張采雲當然也不例外。連蔓兒心裡一軟,就不忍心再逗張采雲了。
“嗯。”連蔓兒睜開眼,在枕上向張采雲點了點頭。
“那、那我大姑都說啥了?”張采雲就問。
“我娘也沒說啥,就是吳三嬸過來問我娘的口風,肯定是陸家那邊托她來的。我娘就讓人去捎信兒了。……陸家那邊說了,不在意輩分。”連蔓兒就將從張氏那打聽來的話都和張采雲說了。
“那姥爺他們明天來,采雲這親事肯定就能定下了。”連枝兒突然道。
“采雲姐,你自己咋想的呀?”連蔓兒就問。
連枝兒和連蔓兒一樣,都扭過頭來看張采雲。
張采雲的身子似乎往被子裡縮了縮,不過這個季節,大家蓋的不過是夾被,頭腳多露在外面,只特意將肚子蓋嚴實了不要受風,因此,張采雲這個動作,並不能將她自己藏起來。
“我能咋想啊……”張采雲小聲道。
“乾脆就說你樂意不樂意唄。”連蔓兒就道,“我姐那個時候,我娘還問了她的。采雲姐,你要是不樂意,我娘就能替你做主,把這件事給攔下。”
連蔓兒這麼說著的時候,一雙眼睛緊盯著張采雲,試圖通過張采雲的表情,看透她的心意。
“這是一輩子的大事,當然得采雲樂意才行。”連枝兒這個時候也沒有因為連蔓兒提了她的事兒害羞,而是正色道。
張采雲半晌不吭聲,連蔓兒和連枝兒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姐兩個就知道,對這件親事,張采雲也是樂意的,起碼她不反感。
“采雲姐,你挺痛快的人。這屋裡,也沒外人,就咱姐三個……”連蔓兒就小聲笑道。
“我……”張采雲張了張嘴,畢竟是女孩子,樂意兩個字還是沒有出口,“……鎮上也好,離著你們近,幾步路就到了……”
女孩子一個人,如果遠嫁會是什麼滋味,想想也能知道。嫁到青陽鎮上,雖然離燒鍋屯並不近,但是離張氏卻近。有個疼她的親姑姑在跟前,凡事有個照應,這自然是再好沒有的。
“以後,你和我姐,離的更近。”連蔓兒就笑道。
不僅張氏,就是連蔓兒也極贊成這門親事。不僅是陸家各方面都合適,還有一個緣故,就是張采雲也嫁在鎮上,以後和連枝兒就住在了一條街上,姐妹兩個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平常可以串門作伴,就是各自家裡有什麼事,相互幫把手,都比別人強。
這一夜,姐妹三個嘰嘰咕咕就說了半夜,天快亮的時候才迷糊了一會。
大家如常吃了早飯,飯桌上,張氏詢問地看了連蔓兒一眼,連蔓兒笑著沖張氏點頭,張氏會意,臉上笑的更加開懷了。
剛吃過早飯,送了小七去念園,張青山一家趕著大車就到了連蔓兒家的門口。顯然,這一家人是披星戴月地就趕路過來的。
張青山、李氏老兩口子,張慶年、張王氏夫妻兩個,張留年和胡氏夫妻兩個,還有小龍和小虎兩個也都來了。
“……天剛泛白,我們就吃晚飯出來了。……託了人看家,我們都來了。”李氏告訴張氏道。
大家相見,尤其是看見了回來的五郎,自然有一番寒暄、熱鬧。之後,人們就自動地分為兩撥,男人們都圍著五郎說話,女人們往後院東屋坐了,談起了另一個話題。
水到渠成的事情,張家也是做事慡快的人,張王氏將張采雲叫到一邊,娘兩個說了幾句話,連蔓兒在旁邊就瞧見張采雲紅著臉點了點頭,然後張王氏就笑著回來。
“成了。”張王氏笑著道。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加順利了,張氏打發了人去鎮上,請了吳家幾口人來,緊接著陸家的人也到了。這前院後院說笑聲、廚房裡油煙和香氣都飄出去很遠、很遠。
張氏帶著人張羅酒席,吳玉貴和吳王氏就做了大媒,陸家和張家相互交換了更貼和定禮,當即就將這門親事給定下來了。
陸家老爺子的意思是兩個孩子,尤其是陸炳武年紀不小了,想早點成親。張家這邊也沒意見。連枝兒的婚期是冬臘月間,張采雲和陸炳武的婚期就定在明年二月。
這樣,和連枝兒的婚期隔開一些,兩家人也有更充裕的時間準備。
因為是定親的酒席,除了連蔓兒一家,張家、陸家、吳家這些人之外,又請了村里和鎮上一些相熟的人來。開席的時候,連守信還安排小廝們在門外放了一頓炮仗,將喜慶的氣氛烘托的更加熱烈。
等吃過酒席,賓客散了,張家的人都留了下來。
“采雲的事能這麼定下來,我們這心裡就鬆快了一大塊。”李氏就道。
嫁閨女、娶媳婦,一般的人家更擔心前者。因為閨女是嫁到別人家裡的,以後過的好壞,娘家人做不了主。
“陸家是不錯,不過,我特中意這門親事,還不是因為這個。關鍵是有她大姑在這,這和嫁在咱們身邊沒兩樣。”張王氏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