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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守義這還是推卸責任。
“啥不是假的,還不都是你們編出來的。老二,你是個漢子,你就該敢作敢當。你說出去地話,你就不敢承認了?你還不如個娘們?”連蘭兒氣惱地道。
這種激將法,一般的男人都受不了,可連守義不是一般的男人。
“我說的我不都認了,我沒說,我認啥。”連守義一臉的無賴相,滿不在乎地說道,“別是別人壞了銀鎖的名聲,你不敢找人家,就找我們這背時氣的來撒氣吧。咋地,你是想讓四郎娶銀鎖啊?”
“你來晚了,這事還不好商量了。咱爹都跟媒婆說了,這兩天,就給四郎說門好親,比你閨女強一百套。”連守義還道。
“我閨女爛家裡,也不能給你們。”連蘭兒氣的作勢就要下地撓連守義。
連守仁和連繼祖忙上前來拉架。
“太不是人了,畜生不如啊……”連蘭兒就罵。
“你少說兩句!”周氏黑著臉,罵連守義道。
“爹,娘,你們女婿也在這,你們二老說句公道話。”連蘭兒哭著就又對連老爺子和周氏道。
原來,連守義和何氏雖然在連老爺子和周氏的干預下,不再出去傳銀鎖的壞話了。但是已經說出去的話,卻是收不回來了。竟然有人將這些話傳進了縣城,而且還傳進了連蘭兒的耳朵里。
事關未出嫁閨女的閨譽,這可不是小事,連蘭兒又氣又急,立刻就讓羅寶財趕車,兩口子來三十里營子找連守義算帳。
可這個事,連守義一味的推脫,現在,只能求連老爺子和周氏給個說法。
連老爺子和周氏一直都沒怎麼說話,周氏對於這種事,歷來不大走心,她也處理不了這樣的事。至於連老爺子,他是被難住了。
連老爺子也沒想到,事情的影響會這麼大,他本來以為,他阻止的已經很及時了。而現在這種情況,似乎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讓銀鎖和四郎成親。
不管是城裡還是鄉下,但凡類似的事情,都是這麼解決的。
可是,連蘭兒又咬死了,又不同意將銀鎖嫁給四郎,那該怎麼解決?
連老爺子的目光在地下坐著的幾個兒孫身上掃過,如果連守信來了就好了,可連守信卻沒來,這可真讓他為難。
“大丫頭,”連老爺子想來半晌,才緩緩地開口對連蘭兒道。大丫頭,是連老爺子對連蘭兒的暱稱。“這個事,老二先頭有不對。我已經罵了他了,他也真沒上遠處說去,就是近邊的幾家,後來都打過招呼了。”
“咋就傳到縣城去了?這個事,鬧成這樣,咱誰都不樂意看到。這種事,要真像你說的那麼邪乎,說實話,也沒啥別的辦法。要不,你和你女婿再好好想想,銀鎖和四郎……年紀相當,四郎如今也有了事由,銀鎖嫁進門,親上做親,肯定吃不了虧……肯定高看她一眼……”
“不、不行,爹,這個不行。”連蘭兒的反應很激烈,“要是能行,我上回能不答應。這件事,一點門兒都沒有!”
連蘭兒說的斬釘截鐵。
“爹,你咋能這麼縱著老二。他這不是坑蒙拐騙嗎,老連家的門風都讓他給敗壞了。他做這麼缺德的事,還白落個媳婦,也太逞著他了,這、這天理都難容!”
連老爺子的眼角抽了抽,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我老了,都是老想法。大丫頭,寶財,你倆說說,這事咋辦?”連老爺子又沉吟了片刻,抬起頭問道。
第八百一十三章不滿
連老爺子見他這樣說,連蘭兒還是不答應,臉色不由得就變得越發的陰沉起來,乾脆問連蘭兒和羅寶財,他們想怎樣。
連蘭兒頓了頓,就去看羅寶財。一直垂著頭的羅寶財這個時候也抬起頭來,夫妻兩個交換了一個眼色,依舊還是連蘭兒開口。
“爹,不是我們不聽你老的,實在是太堵心了,而且,也不般配。”畢竟是對著連老爺子,連蘭兒一開口,語氣和態度就比剛才對著連守義緩和了一些。似乎,她也覺察到了連老爺子的情緒變化。
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將情緒控制的這麼好,不得不說,連蘭兒也不是一般人。怪不得她能夠那麼早就把持了羅家,而且當了這麼多年的家,讓丈夫和孩子們對她唯命是從。
“出了這個事,我這心裡也亂了。我們能有啥想法,就是想著要沒這回事就好了,可這麼想也是白想。”連蘭兒接著又道,看她的樣子,顯然是早就打好了腹稿。“沒出閣的閨女家的名聲有多重要,不用我說,你們二老比我都明白,那就是閨女的命啊……”
說到這,連蘭兒的語氣也有些沉痛。
“我們銀鎖,好好的一個閨女,正是在說親的時候。有這個閒話傳出來,這還哪有正經的好人家樂意來說親?有個員外的小兒子,年紀和我們銀鎖也相當,家世、樣貌那些,都是一頂一的。……祖上也做過官,百頃良田,那孩子本人是剛考中的秀才。本來說的都差不多了,說過兩天就來下聘。有這些閒話傳出來,人家那頭立馬就變卦了,說另外定了親事。”
“現在別說這樣的好人家,就是那次一等的人家,人家也看不上我們銀鎖了。我們銀鎖這輩子,就算是給毀了……嗚嗚嗚……”
“爹讓我們說我們的想法,我們也沒啥別的想法,就是……”
連蘭兒巴拉巴拉說了一通,最後歸結為兩個要求,一個是讓連家想法子,給銀鎖恢復名譽,同時還讓連老爺子和周氏嚴懲連守義、何氏和四郎,第二個要求,是讓連家負責給銀鎖安排一門好親事。
“……起碼不能比那員外家裡差……”連蘭兒道。
畢竟,閒話這種東西,尤其是這方面的,既然已經傳出去了,那即便是再怎樣挽回,有些傷害還是不可逆轉的。
對於這種傳言的不同反應,這世界上大致可以分為三類人。一類是歡欣鼓舞,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而且還樂衷於散布、添油加醋、誇大這種傳言的。一類是比較厚道,寧可信其無,不可信其有,一方面不會輕易相信,同時也不會去散播的。還有一類,也就是絕大多數人,這些人沒什麼自己的主見,他們被動、隨波逐流,但他們也是最容易被這樣的傳言影響的人。
所以說,銀鎖的婚事,是肯定要被這些傳言所影響的,因此連蘭兒才提出來這樣的要求。
只不過……
“……哎呦,我說,你這口氣也吹的太大了吧,就你們銀鎖……”連守義聽的有些不忿,開口嘲諷道。
“閉上你的嘴!”周氏就瞪了連守義一眼,將連守義沒說出來的那半截話給瞪了回去。
“要有這樣好親事,也得先輪到俺們芽兒。”何氏撇嘴道。
是啊,如果連家有這樣的本事,能找到這麼好的親事,自然是要說給連芽兒的,憑什麼說給銀鎖這個外人那。
“你這第一條,沒問題。”連老爺子沉思了一會,就答道,“讓老二他們兩口子,再挨門挨戶地去給你們澄清。要咋罰老二他們,這也憑你開口。”
“爹,就他們,他們去澄清,他們那張嘴,能有多少人信啊。”連蘭兒就道。“這個法子,能有多大用?”
“要不地,就我和你娘,我們挨門挨戶去說。”連老爺子看了一眼連蘭兒,就道,“咱莊戶人家,一般就是我最先說的那個法子。你不樂意,要這麼地,那也就只有這個法子了。要不,還是你說。”
連蘭兒的眼珠轉了轉,眼神中有幾分憤懣,又有幾分訕訕的意味。
“你二老可不算莊稼人,那、那不還有……人家一句話,比啥都管用多了。”連蘭兒小聲地道。
連老爺子聽的分明,不過卻裝作完全沒有聽到。
銀鎖的事情,連老爺子心裡也認為是連守義這一家幾口做的不地道,缺德。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真的要補救,那唯一的方法就是讓銀鎖嫁給四郎。銀鎖是吃虧了些,但是以後,連家會對銀鎖好,儘量補償銀鎖。
連老爺子覺得,連蘭兒如果守本分,就應該同意。可連蘭兒不同意,連老爺子一方面覺得為難,另一方面,也有些不滿。
都不省心,都不省事,要是連守義和連蘭兒這兩方,有一方能懂事,讓人省心,這個事情就到不了這個地步。
而連蘭兒所提的要求,第一個要求,連老爺子還覺得合情合理,但是第二個要求,卻讓連老爺子心情複雜了起來。
連老爺子是個精明的人,連蘭兒這要求裡面是個怎樣的打算,他略想了想,也就明了了。
正如現在連蘭兒特意小聲說的那些話,是個什麼意思一樣。
但是,在這件事上,連老爺子並不打算順著連蘭兒。而且,他也確信,就算他真的叫了連守信來,連守信那一股人也不可能會答應什麼。連老爺子很清楚連守信那股人對連蘭兒的態度。他若真的順著連蘭兒,那麼絕對會將連守信那股人推的越來越遠,讓人家越來越厭惡他們。
“至於銀鎖的婚事,”連老爺子又繼續說道,他說的很慢,似乎是也很為難,一邊想一邊在說。“大丫頭,你要求的那些個條件,我們做不到啊。大丫頭,家裡咋樣,你也該清楚,……實在沒那個能力。”
“老二一家三口就在那,打傷打死,一概沒事。聽憑你們去,我就當沒那個兒子……”
這話說完,連老爺子就閉上了嘴,也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爹啊,娘啊……”連蘭兒愣了一會,就大哭了起來。
……
點的幾齣戲都唱完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連蔓兒等人起身回屋,看完了戲的三十里營子的眾鄉親們也都意猶未盡,一邊讚嘆著,一邊紛紛拿了板凳回家去了。
至於戲班子的人,他們將會留在連蔓兒家吃晚飯,吃完晚飯,還得趕夜路回城裡。連守信和張氏倒是有心想留他們住一晚,不過人家明天還得去別處唱戲,不能留宿。
女眷們依舊直接回了後院,等進了上房屋裡,連蔓兒就讓小丫頭端了溫水進來,讓大家洗洗臉。因為剛才這幾齣戲,大家都哭了,尤其是張氏和李氏,這娘兒兩個哭的最厲害。
等大家都洗漱好了,上炕坐下,說的還是剛才的那幾齣戲。
“這個小紅玉,唱的不比她師傅差。”李氏品評道,“那扮相也好看,今天這戲,看的值了。好多年了,沒看過這麼好看的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