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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守義這麼說著,嘴裡還胡亂喊什麼青天大老爺,何氏也跟著說,跟著喊。連蔓兒在一邊看著聽著,只覺得哭笑不得。

    “冤枉啊,俺沒有。都是沒有的事。俺不敢說公爹啥,俺就說俺自己個。四叔、四嬸,俺敢發誓,日頭還在天上那,俺要是真有那些,就讓俺天打雷劈……”羅小燕几次想要開口,只是看了連守信的臉色一直沒敢,直等著連守義喘氣,她慌忙又雙膝跪下。一跪下來就指天發誓,直喊冤枉。

    二郎和羅小鷹也跟著跪了下來。

    “四叔,孩子她娘不是那樣的人,四叔和四嬸別聽人亂說。”二郎漲紅著臉說道。

    “我姐沒打大伯,……家裡吃的都是一鍋里煮的……”羅小鷹也跟著替羅小燕辯解道。

    除了羅小燕的發的重誓,二郎和羅小鷹的辯解與連守義的一番做作比較,就顯得蒼白失色了。

    連守義的臉上更添了得色,不過他很快就掩飾了過去,又換上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這個婆娘,一定要休了她。當初定她,我就不贊成。老四,你得給咱老連家的人做主了。光休了她還不行,就她這個德行,得讓她遊街、蹲大獄,連她一家子都在內,沒一個好東西!”  

    羅小燕跪在一邊,臉色也漲的通紅,她看了張氏一眼,就想開口說話,可又看見連守信臉色不善,話到了嘴邊又不敢出口,只偷偷地給身邊的二郎使眼色,讓二郎說話。

    “四叔,真不是那麼回事。就是孩子她娘不讓我爹耍錢……”二郎還想要說下去,連守信就沖他擺了擺手,不讓他說。

    “趕緊扶二老爺起來。”連蔓兒這時就向屋裡伺候的人吩咐道。

    “對,你起來說話,現在像個啥樣。”連守信也道。

    過來兩個小廝,將連守義扶了起來。連守義並沒有怎麼掙扎,就被扶著在一邊坐了下來。他這是眼見著自己的一番做派顯了成效,也樂得舒服坐著了。畢竟雖然這屋子裡暖和,可大冬天的,他穿的又不厚實,那麼坐在地上的滋味並不好受。

    連守信說了那麼一句話,就又沉吟起來。

    張氏就讓人也扶二郎、羅小燕和羅小鷹三個起來。二郎和羅小鷹都站起來,唯有羅小燕說什麼都不肯起,還是跪著。

    連蔓兒就和五郎交換了一個眼色。

    “二嫂,你快先起來。”連蔓兒就向羅小燕道,“我們雖是剛回來,這件事,也聽說了個大概。”  

    羅小燕聽了連蔓兒這話,眼睛就有些發亮,不像剛才那麼晦暗了。當事發的時候,雖張氏等人都不在家,她還是及時地過來,將事情都講給了李氏和趙氏兩個人聽,也是打算著風聲傳到張氏等人的耳朵里時,連守信和張氏能了解內情,明白她的苦衷。

    現在,連守信臉色雖然不好,但是張氏和連蔓兒看她卻還和過去一樣。而且,又有連蔓兒的這一句話,羅小燕的心就有些定了。

    “這個事,我爹和我們也正想要過問,這樣吧,你先起來,跟我二郎哥上村子裡去一趟,看看老太太。替我們在老太太跟前磕頭,跟老太太說,正要去看她老人家,就有事絆住了腳。問她老人家什麼時候方便,我們過去請安。”連蔓兒就對羅小燕道。

    羅小燕起初愣了一會,接著就忙不迭地爬了起來。

    第九百五十七章駁斥

    “那行,我們現在就過去,我們現在就去。”羅小燕起身後,就忙著說道,一邊就叫二郎和羅小鷹都跟她走。

    二郎和羅小鷹卻還沒有反應過來,兩個人都想著,他們在這裡,連守義還能編造出這樣的話來污衊他們。若是他們走了,還不知道連守義會說出些什麼來。他們在這還能分辨,走了,就分辨不了。  

    他們一進院子,連守信看到連守義的樣子,臉色就不好看,他們都看在眼裡。這半天,連守信也都陰沉著臉,沒怎麼說話。這就更讓他們惴惴不安,生怕連守信會聽信了連守義的話。

    二郎和羅小鷹兩個人心裡也都明白,連守義到底是連守信的兄弟,而羅小燕卻只是侄媳婦。而這個侄媳婦,還不大得連守信待見的。兩廂對比,他們更怕連守信聽信了連守義的話,會做出什麼不利於羅小燕的決定來。

    因此,兩個人都不大樂意離開。

    “咱先去替四叔、四嬸,還有五郎兄弟和蔓兒妹子給咱奶磕頭,待會再回來。快著點……”羅小燕見兩個人呆愣著不動,就又忙對兩個人使眼色,一邊催促道。

    “這個……”二郎還是愣愣的,就想要開口再替羅小燕分辨幾句。

    羅小燕忙就上前,一手拉了二郎,另一隻手拉了羅小鷹,又陪笑跟連守信、張氏、五郎和連蔓兒告辭,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連蔓兒見羅小燕帶走了二郎和羅小鷹,就知道她是聽明白了自己話里的意思,心中略鬆了松,這才看了連守信一眼。  

    連守信之所以一直不開口,一方面是看連守義這個打扮和行事,他被氣著了,另一方面,卻還是顧忌著連守義的面子,不大肯在二郎、羅小燕姐弟面前說連守義的不是。

    當然,這也並不是完全顧忌連守義的麵皮,在連守信的心裡,這種時候連守義的麵皮某種程度上也是連家的麵皮。

    就算要訓斥連守義,也要在晚輩們面前給連守義留些臉,好讓他們以後能繼續一起過日子,羅小燕和羅家人不至於就從此看低了連守義和何氏。

    所以連蔓兒才先將羅小燕几個支開去,羅小燕一開始聽了她的話,也誤會是不待見自己,後來想明白了,才高高興興地去了。

    再看連守信這邊,見羅小燕几個走了,就更板起了臉。

    “二哥,你就這樣從羅家村一直走來的?”連守信開口不問別的,只問了這麼一句。

    “是啊。”連守義見羅小燕他們走了,連守信臉色沒有好轉,反而更加難看,而且一開口不問他的傷和委屈,而是問了這麼一句。語氣中還頗有些質問的意思,就隱隱感覺有些不妙,不過他還是答應道。

    “老四,你都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是咋過來的。”連守義接著,就又苦著臉訴道,“那簡直就不是人過的日子,吃沒的吃,喝沒的喝,穿沒的穿。你再不回來,我就讓那羅小燕一家子給害死了!”  

    “你們在的時候他們還有個人樣,你們一走,他們就變樣了……”連守義又噼里啪啦、添油加醋地說羅小燕一家如何苛待他,如何打他,搶了他的錢財等,“老四啊,你得給我做主。我這還沒到走不動爬不動的,我這有房有地,手裡還有錢,也用不著他們啥,就這麼待我了。那等我們兩口子到老了,他們得成啥樣?”

    “還養活我們?那都不可能,早把我們都丟陽溝里了,不活埋了我們那就算不錯地了。”

    “老四,二郎這個媳婦娶的那還不如頭前老趙家那個那。那個不管咋說,人家帶來不少嫁妝,嘴上不讓人,也沒跟我們動過手啊。這個倒好,吃咱的喝咱的,剋扣咱們去養活她的一家子。……她這樣,還不把咱們當人看。”

    “她這麼地打我,苛待我,那就是連你,你們這麼大的門樓她都沒放在眼睛裡。這個婆娘,那真是心狠手黑,咱老連家不能容這樣的人。”

    “老四,我跟二郎說話他不聽。你跟他說,他不敢不聽。現在就把姓羅的休了,憑咱二郎,再找個大姑娘那都不算個啥。”連守義說的興起,張開兩隻大手,還胡亂比劃了幾下。  

    連守信盯著連守義看,還是黑著臉。

    連守信有個脾氣,就是每當氣急了,有時候就說不出話來。

    “二伯,我問你。”連蔓兒面無表情地聽著連守義把話說完了,見連守信這樣,就先正色向連守義問道,“我二嫂子帶人把你手裡的現錢都搶走了,她還搶了別的嗎?你們搬家的時候大傢伙都在,這才過了多少天,那些衣裳、尺頭都沒了?”

    連守義見連守信模樣嚇人,又聽是連蔓兒發問,本來順嘴想說都沒了,就含在了嘴裡,沒說出來。

    “人要臉,樹要皮。人家出門,都撿著好的衣裳穿,你有好的不穿,你特意穿成這個樣。你給誰看,你還嫌臉丟的不夠,還嫌不夠磕磣啊!”連守信終於爆發出來,他一邊說,就往連守義面前砸了一拳。

    這是連守信第一生氣的地方,現在說出來也帶了一股子的火氣。

    連守義嚇的不由自主地就往後縮了一縮。

    “我再問你,”連蔓兒就又接著問連守義道,“你說你出去找朋友說話,我二嫂子因為這個追著打你。你找的是什麼朋友,哪個村子,姓什麼叫什麼?”  

    “哦……”連守義嘎巴著嘴,眼珠子轉著。他那幾個耍錢的朋友,在這十里八村也頗為有名。真說出名姓來,即便連蔓兒不清楚,連守信卻一定清楚那是什麼樣的人。

    “你找的那幾個朋友,可是耍錢的朋友?”連蔓兒嗤笑了一聲,“我爹也說過,不讓你再耍錢。二嫂子追去,攔著你耍錢,那是為了你好,為了你們家好。”

    “你說二嫂子打了你,怎麼我們聽說的卻不是那麼回事。人家都說,是你要打二嫂子,沒打著她,自己晃了一跤。”

    連蔓兒幾句話,就將連守義的底都給揭了開來。連守義臉上本就裝扮的丑怪,這下變顏變色的,就更不能看了。

    “你是又去耍錢了,人家找過去,攔著你不讓你耍錢。你也是做爺爺的人了,就不能學點好?也給兒孫們做個樣子,讓人也能心裡敬重你?”連守信指著連守義,頗為痛心疾首,“人家攔著不讓你耍錢,你還犯渾,要打人家!你像話嗎,正經老人誰像你這樣。”

    “你這臉就丟的夠大發了的,回去悄沒聲地過去也就算了。你還不消停,你還裝起病來了,鬧的十里八村沒有不知道的。你那是本事了?你那是丟臉你知道不!”連守信高聲訓斥連守義。  

    “真被打了,還是沒被打,現請了郎中來看過,立刻就清楚了。”五郎見連守義轉著眼珠子還要說話,就搶先說道。

    “對,找郎中來好好給你看看。”連守信就點頭道,“真傷假傷,一看就清楚。省得你再說我不念跟你是兄弟,看你讓人打了,我也不管你啥的。”

    連守義聽了他們這麼說,眼珠子也不轉了,頭也耷拉下來了。他是摔了一下,不過卻是連油皮都沒蹭破,要不然,也不會當時就回羅家村去了。裝病的主意,還是回到羅家村家裡才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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