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頁
挑完了金首飾,連蔓兒和連枝兒,張氏一起挑了些花樣精緻的銀首飾。臨出門時,銀樓的掌柜又拿了幾對極漂亮的金鑲玉鐲子出來,連蔓兒又和連枝兒一人挑了一對。娘兒幾個花出去一整包的銀子,一人收穫了一匣子的金首飾,連枝兒和連蔓兒的自然最多,張氏卻不肯多買。
最後,連蔓兒還問了銀樓的掌柜,有沒有手藝好的匠人,能夠打造成親的全套金頭面的。要掌柜的推薦給她們。連枝兒不急著成親,但是頭面可以提前慢慢的打制,畢竟慢工出細活。
從銀樓出來,一家人又奔了皮貨鋪子。因為早和鋪子的掌柜打了招呼,她們一進門,就被請進雅室待茶。那掌柜的親自帶著人,捧了鋪子裡最上好的皮子讓她們挑選。
連蔓兒就挑了幾件灰鼠,幾件銀鼠,又挑了幾件秋板的貂鼠。
連蔓兒自己打算做一件灰鼠的皮裙,一件灰鼠的皮襖,再加一件銀鼠的馬甲。至於貂鼠皮,她打算做一個貂鼠的昭君套,再做一件貂鼠的大毛披風。
這還是考慮到自己正在長身體,做多了,明年穿著不合適,要不然,連蔓兒肯定要多做兩件。連枝兒卻說只要做一件灰鼠的馬甲就行了。
“蔓兒總要出門,我又不出門,做這麼多衣裳幹啥。”連枝兒如是說道。
其實,連蔓兒明白,連枝兒是問過了掌柜這灰鼠皮,銀鼠皮和貂鼠皮的價格,覺得太貴重了。再加上剛才在首飾店裡花的錢,又考慮到家裡要為她添置嫁妝,又要花用大筆的銀錢,所以自己就想儉省一些。
儉省卻是不必,但不必要的浪費卻是可以避免的。即便娘兒三個裡面花錢最不心疼的連蔓兒,其實在消費上面,也是頗為理性的。
按照連枝兒的年紀,她的身量也還能長。
“……這一批的皮子格外的好,好幾年沒出過這麼好的皮子了。”那掌柜的見她們低聲商量,就在旁邊笑道,“就是現在不急著做衣裳,買下來,留著以後再做,也划算的很。”
掌柜的話,正應了連蔓兒的心思。
“娘,咱就多買幾件。到時候咱們看,給我姐陪送做成的衣裳也行,陪送毛皮也行啊。”連蔓兒就道,“現在買了,也省得到用的時候,找不著好毛皮。”
“我哥,小七,還有我爹,這過年咋地也得一人也做上一件兩件的吧。”連蔓兒又道。
聽連蔓兒這麼說,張氏自然沒有異議,當下,娘兒三個就挑了許多的毛皮,讓皮貨鋪子的人直接送去她們在柳樹井胡同的宅子。
接下來,娘兒三個又逛了幾家鋪子,買了各色的尺頭,又選了些南邊運來的乾貨,乾果蜜餞等,林林總總的東西大包小包地幾乎塞滿了車子,才心滿意足地回了柳樹井胡同的宅子。
皮貨鋪子很快就將她們挑的皮貨送了過來,連蔓兒又打發人請了縣城有名的裁fèng過來,給娘兒三個量身量,選皮貨,選尺頭,定衣裳的樣式。
張氏是一身皮襖,皮裙,一件皮大氅。連枝兒和連蔓兒也是一身的皮襖,皮裙,大毛的披風。連蔓兒和連枝兒另外還定做了昭君套,灰鼠袖筒。連蔓兒額外多一件銀鼠的馬甲。
至於連守信,五郎和小七則是一人一件皮袍子,五郎多一件皮大氅,小七多一件皮披風。
連蔓兒在皮貨行的時候,額外買了熟好的鹿皮,又叫了縣城有名的鞋匠來家裡,給一家人一人定製了一雙鹿皮靴。
為了採辦年貨,一家人在縣城住了兩宿,第三天吃過早飯才坐車回了三十里營子。
到家之後,鍾管事就迎了上來,將買回來的東西從車上卸下來,進了屋,鍾管事剛要向連守信稟報事情,外面就稟報說二郎來了,要見連守信。
“老爺,老宅那邊大當家奶奶昨天不見了。”鍾管事就忙對連守信道,“周圍都找遍了,沒找著。”
古氏不見了,連蔓兒正在收拾東西的手不由得停了下來,心想,古氏終於不見了!
而二郎現在急急忙忙地過來,恐怕就是為了這件事。
連守信就叫人讓二郎進來。
“四叔,你可回來了。”二郎一進屋,看見連守信,一張焦急的臉上,頓時就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連守信就問二郎出了什麼事。
“是我大伯娘出事了,昨天說出去撿柴禾,結果到晚上都沒回來。”二郎就告訴連守信,“我們出去到處都找了,沒看見人。這都過了一個晚上,人還是沒信兒。我爺和我奶都著急上火,昨天晚上就讓我和三叔過來找四叔,四叔你沒回來。四叔,我爺說讓你回來後,趕緊回老宅一趟,商量商量這個事咋辦。一個大活人,不能就這麼沒了啊。”
古氏不見了,老宅的人找不到,所以來找連守信幫忙。
“二郎,你先回去,讓你爺和你奶別著急,我馬上就過去。”連守信想了想,就說道。
二郎答應了一聲就走了。
“上房這事啊,咋一件接一件的,就不能讓人省省心。”張氏就皺眉道,繼續收拾著手裡的東西。
連守信雖然跟二郎說了,立刻就去老宅,但等二郎走了半晌,他也是該幹啥幹啥,並沒有要去老宅的意思。
古氏不見了,連蔓兒一家人都不著急。三十里營子周圍的民風淳樸,從來沒有惡性事件發生過。古氏不見了,他們都認為古氏是主動的不見的。
也就是說,古氏自己跑了。
“我早就想著了,他奶那麼折騰他大伯娘,他大伯娘還能忍多久,這不就跑了。”張氏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說道。
至於古氏能跑到哪裡去,似乎只有一個選擇。而古氏能夠跑的掉,應該是有人幫忙的,這幫忙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連家上房的某一個或者某幾個人。
所以,真是沒什麼好擔心的。
“我就不信我爺他們猜不出來我大伯娘去了哪。要是著急,昨天咱沒回來,他們就該打發人去縣城找。那麼多口人,又不是沒人。”連蔓兒就道,“非要等咱回來,還弄的這麼著急忙慌的,真不知道我爺他們是咋想的。”
“聽你們說宋家待花兒的情形,他大伯娘這去了宋家,能有啥好招待嗎。”張氏就搖頭道。
好招待不好招待的先不說,古氏這次去,是丟連家上房的臉,這一點是肯定的。
一家人正說著話,小福就又來稟報,說是二郎又來了。
“這是催咱們了。”五郎嘆氣道。
連老爺子又打發人來催促連守信過去,連守信無法,只得跟了二郎去。至於五郎,還有連蔓兒幾個則都沒跟過去。這麼簡單的事情,連守信一個人過去,很容易就能解決了。
連守信跟著二郎去了老宅,一會的工夫連葉兒就急匆匆的跑了來。
“……我大伯娘是帶著朵兒一起不見的。”連葉兒紅漲著臉說道,“剛才我和我娘回家,我家前幾天賣雞蛋的錢沒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嫌疑人
“葉兒,你是剛發現錢丟了的,那你最後一次確定錢還在是啥時候。”連蔓兒忙就問道。
“就是前天我和娘上鎮上趕集,把這倆月攢的雞蛋給賣了。回來,我娘就把賣雞蛋的錢放進葫蘆里了。這兩天我們也沒誰去看,就是剛才我娘讓我拿錢去買塊豆腐,我才發現賣雞蛋的錢全都沒有了。……加上前幾次賣雞蛋的錢都放在一起的,一共有一百二十六文錢,全都沒了,一個大子都沒給我們留下。”
連葉兒氣呼呼地說著話,到最後,語氣里已經帶上了一點哭腔。
莊戶人家,養一窩的雞鴨,下了蛋自己卻捨不得吃,攢夠了一定的數量,就會拿到集市上去賣。賣的錢,除了必須的東西,也是不捨得花用,一個銅錢一個銅錢地積攢起來,非常的不容易。
連葉兒家裡三口人都有現錢的收入,這在莊戶人家中是少見的。但是,他們還是省吃儉用,甚至比一般的人家還要儉省。除非過年過節,連葉兒家這三口人是一個雞蛋鴨蛋也捨不得吃的。
一百二十六文錢,應該是她們攢了好幾個月才攢下來的。而這筆錢,在一般莊戶人家眼裡,可以算得上是一筆“巨款”。
在莊戶人家眼睛裡,偷錢和偷別人家的一兩捆柴禾,或者別人家園子裡的一兩顆菜蔬,其性質的惡劣程度是不能比的。何況還不是幾文錢,而是一百多文錢。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的惡行。
三十里營子民風淳樸,尤其是連家老宅所在的那條街,幾乎可以達到日不關門夜不閉戶的境地。連家老宅里每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在。連葉兒家丟了錢。可以斷定,偷錢的人一定住在老宅內,是內鬼。
這讓人不能不想到正寄居在老宅內。平時就有偷盜習慣的何家幾口人。而就在連葉兒家賣雞蛋的錢丟了的同時,古氏和連朵兒不見了,這使得嫌疑人又增加了。
古氏和連朵兒都是小腳,要自己走三十里路去縣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如果有了足夠的錢,這兩個人就可以租車代步。
那麼到底是何家的誰偷了這錢,還是古氏和連朵兒偷了這錢那。
“葉兒。你們賣雞蛋的錢放的地方,除了你們自己知道,老宅那院子裡還有誰知道。”連蔓兒就問連葉兒。
“蔓兒姐,我和我娘放錢都很小心的。”連葉兒就道。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除了她們自家的三口人。是沒有別人知道賣雞蛋的錢存放的地方。
“那你們屋裡別的地方是不是被翻過。”連蔓兒又問。
“沒有,啥也沒動,就是錢沒了。”連葉兒這麼說著,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啊地叫了一聲,“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和我娘往葫蘆裡面放錢的時候,好像老何家二小子就在外屋。肯定是他,肯定是他偷看了我們放錢的地方。就偷了去。”
連葉兒說著,就激動起來。其實一發現錢被偷,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何家的人。
“那這兩天老何家那幾口人都出去上哪去了。”連蔓兒急忙問道。她這麼問,是存了萬一的希望,若是老何家的幾口人沒出門,肯定就是還沒有將偷的錢花掉。那麼就有希望將錢給找回來。
“我不知道啊,蔓兒姐。”連葉兒皺眉道,“你知道,我和娘每天大都待在這邊的鋪子裡,沒事我們都不願意回去。”
“沒關係。”連蔓兒想了想,就道。在連家的老宅住了這麼些日子,這三十里營子幾乎沒人不知道,何家的兩個小子愛偷東西。而且這村里,真想完全避過大傢伙的耳目做什麼事,那也是很不容易的,何況備受“關注”的何家幾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