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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盯著連守禮看了一會,隨即冷笑。
“你樂意說你就說,我還怕他可得了。”周氏冷笑著道。
周氏這麼虛張聲勢,明白的人一聽就能聽出來,周氏這時變著法的激連守禮,好讓他守口如瓶。
“四郎也不知道上哪去了,這個事,可不能兒戲了。”連老爺子皺著眉,“老四不在家,五郎在,老四媳婦也在。這沒法了,還是得找他們。老三啊,你和繼祖倆人先去老四家一趟,把四郎走了半天沒回來的事跟老四媳婦,還有五郎說說,讓他家出幾個人,幫著到處找找。”
“你跟他們說,我這是沒法子了。讓他們能出多少人,就出多少人。我在家裡也坐不住,我也出去找去。”
……
當張氏、五郎、連蔓兒和小七知道四郎離家,半天未歸的消息後,並沒有太過吃驚。她們並沒連老爺子想的那麼深,四郎心裡憋屈,出去散散,總會回來的。什麼尋短見之類的,可能性非常之小。
四郎和連守義、何氏有一點很像,也喜歡到處去串,對附近都極熟悉。出去半天不回家這種事,對連守義、何氏和四郎來說,都不算稀罕事。
但是連老爺子和周氏這如臨大敵的姿態,倒是讓她們吃了一驚。
連老爺子打發人求上門來,而且據說連老爺子已經帶著連守仁出門,親自尋找四郎了,五郎也不好直接拒絕派人幫忙。
五郎就答應了,讓連守禮和連繼祖先去找人,他隨後就把人散出去。
趙氏和連葉兒聽說連守義又要進城,趙氏沒說什麼,只擔心連守禮,連葉兒撅著嘴很不高興。可她們都攔不住連守禮,只能讓連守禮去。
連老爺子和周氏弄出這麼大的陣仗來,似乎是哪個人稍微要遲疑一下,就是不孝,就是不將四郎的死活放在心上。
等連守禮和連繼祖走了,連蔓兒和五郎就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都搖頭,無奈地嘆氣。
“這麼大陣仗,還真是一片苦心!”連蔓兒就道。周氏是真擔心連蘭兒,可是連老爺子……,連蔓兒呵呵了兩聲。
“那是,要不這麼挽回挽回,讓四郎他們,還有大傢伙都看看,他心疼、惦記兒孫,這往後一家過日子,大家都沒個好臉,外邊的人還不一定說啥那。”五郎就道。
張氏沒有五郎和連蔓兒腦袋瓜轉的快,不過聽兩個孩子這麼一說,她也明白了。
“不是我說,這、這也太能作了。老的、小的,他們有一天消停的時候嗎。他們張張嘴,啥都得了,大傢伙就得跟著跑斷腿。像我這腦袋瓜笨的,給我個棒槌我就認真,我還得跟著擔驚受怕。”張氏也無奈地抱怨道。
張氏很少說老宅的不好,可是幾次三番,泥人還有個土性,張氏也被膩歪壞了。
“哥,姐,那咱家還派人不?”小七抬起頭問。
“派,當然得派。”連蔓兒就笑,“咱要是不派人,那可不就大逆不道了。”
連老爺子要唱大戲,還要唱全套,他們這些兒孫就都被綁上場跑龍套,甚至有時候還要趕場,還要一人分飾數個角色。龍套也很累,龍套也需要休息!
張氏和連蔓兒依舊在家做針線,五郎就打發了幾個人出去尋找四郎。
直到天黑,還是沒有找到四郎,甚至第二天,四郎仍然不見蹤影。
第八百五十六章要給四郎償命
打發出去尋找四郎的人沒有找到四郎,不過好歹問到了一些消息。昨天還是有人看見過四郎的,只是眾口紛紜。有的說看見四郎往南邊的地里去了,有的說看見四郎往縣城的方向走了,還有的說看見四郎往西邊去了。
這樣的消息,幾乎對尋找四郎沒什麼幫助,反而增添了混亂。
四郎離開了老宅,在三十里營子周圍亂轉,最後不知所蹤!
尋找還在繼續,不過現在,就連本來老神在在的連守義和何氏也有些著急起來。這兩口子終於也邁出家門,加入到尋找四郎的行列中來。他們去了附近四郎常去的一些地方,可依舊沒有找到四郎。
這樣之後,兩口子就再不願意繼續尋找了。兩個人就在家裡,對著連老爺子和周氏哭鬧,埋怨是老兩口子害了四郎。
連守義頓足捶胸,對著連老爺子乾嚎,然後還冷笑。
“爹啊,你是我親爹不。我總共就這一個好兒子,現在沒了。二郎三郎都成別人家的人了,六郎是個傻子。爹,你有人給你養老送終,那我以後老了咋辦?”
“爹啊,我知道你恨我,你恨不得我死了。可你還不能就把我打死,你怕別人說道。你把四郎給逼死了,你就絕了我的後路。爹,我往後受罪,你就稱心了是吧?”
“爹啊,求你大發慈悲,別讓我零刀碎剮了,你給我個痛快吧。”
連守義說著,就把腦袋伸連老爺子的懷裡去了。
“爹,你掐死我,勒死我。要不你拿刀把我砍了,我絕不還手,也絕不怨恨你。爹,你就痛快殺了我吧……”
連老爺子因為沒有找到四郎,正心急火燎的,被連守義逼的面紅耳赤,不過一夜的工夫,嘴巴周圍、里外就長滿了火泡。
周氏見連老爺子被逼的這樣,就上前去把連守義往外推。
“老二你又犯啥混?這是你爹,你想把你爹逼死了是咋地?”周氏就罵連守義。“四郎那麼大個半大小子,他能有啥事?”
別人都擔心四郎會出啥事,周氏也擔心,但是他的擔心和大家的都不在同一個方向。
“……這老些人撒開了去找,都沒找到,誰知道他跑哪去了。不定貓哪個窯子坑裡,要不,就上山當鬍子去了。”
難為周氏,這些話竟沒有當著連守義和何氏的面前說。只是她背地裡這麼說,還是被人傳了出去。
這個時候,周氏的嘴巴還這樣毒,對連守義和何氏來說,無異於是火上澆油。
“肯定是憋屈的,活的沒意思了,在哪尋了短見了。俺那可憐的兒子,連個屍首都找不著。”何氏伸直了腿坐在老宅上房東屋的炕上乾嚎著,“這下你稱心了,把俺四郎害死了,給你閨女、外孫女報仇了!”
後面這句話,何氏是指著周氏的鼻子罵的。
“老說俺兄弟是個砍頭的,你個老太婆才應當砍頭那。你這前前後後的,你都害死好幾個人了。”許是真的認為四郎沒了,何氏竟然不管不顧,敢對著周氏撒潑起來,“要說俺兄弟害人,他害的都是兩姓旁人,你個死老太婆,你害的都是自己家的人!”
“四郎前頭俺生的那個小子,寒冬臘月,跟你多要個柴禾燒你都不給。跟你要雞蛋,你給了,過後你就折騰俺,淨給俺吃冷飯、剩飯,一天就一個雞蛋,你就把俺罵的一錢不值。……人家給俺下奶,送了個蹄膀。俺要吃咋地啦,那不也是為了孩子有奶吃。俺朝你要,你不樂意給,老爺子發話了,你沒法了,你才做給俺吃。”
“你那心,那是多毒啊,一個蹄膀,你放了能有二斤鹽。一下子俺的奶水就回去了,俺那個小子,生下來胖乎乎的,沒幾天,半夜裡就沒了。俺第二天一摸,都冰涼了,那就是你害的。你個老妖婆子,你還罵花兒、朵兒她們娘是毒蠍子,你比她還毒那。”
“老四家那小八,那也是你害死的,還有花兒朵兒的娘,也是你給磨死的。老三媳婦因為啥這老些年就生了一個丫頭,那也是因為你。對了,老四媳婦也不能生了,還有繼祖媳婦,她也不能生了。”
“你就作吧,接著害人,把老連家害的斷子絕孫,你就樂呵了。……這話可不是俺說的,這都是村裡的人說的。你還當你是啥好人那,咱村里小孩聽見你的聲,都能嚇哭了。你個老妖婆子,你害死俺四郎,你不得好死!”
因為找不到四郎,周氏本有些心虛,因此竟讓何氏坐到炕上來了。但是被何氏這樣罵,她的脾氣火爆,還管什麼心虛不虛,越心虛,脾氣就越暴躁。
周氏和何氏對罵,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動手,兩個竟然撓在了一起。
何氏正在壯年,力氣大,周氏雖然年老,卻老當益壯。兩個人相比,何氏雖壯,卻吃虧在心並不狠,雖然口口聲聲讓周氏償命,但下手卻不狠絕,周氏雖較弱,但心腸剛硬,下手黑且刁鑽。婆媳兩個竟然撓了個旗鼓相當,衣裳都破了,臉上也都掛了彩,頭髮也被抓下來不少。
一家子自然不能看著,都上前拉架,最後將大周氏和小周氏都給驚動了,招了一街筒子的人圍觀。婆媳兩個一個坐炕頭,一個坐炕梢,中間隔著拉架的眾人,嘴裡都還不肯罷休。
何氏依舊口口聲聲說周氏害死了四郎,周氏乾脆就罵四郎是個短命的,哭嚎的比何氏的聲音還要響亮。因為何氏撓了她,她要連守義打何氏,連守義不動。周氏就讓連守仁、連守禮、甚至連繼祖、蔣氏去打何氏,這幾個人自然也不肯去打。
周氏就哭罵著,說要去衙門告狀,告連守義和何氏忤逆不孝,要將兩個人下大獄。
“就當我沒生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
一邊嚎著讓周氏償命,一邊叫著要去告忤逆不孝,老宅再次鬧的不可開交。就是這麼鬧騰,周氏還沒忘記惦記連蘭兒。
“……肯定是走下道了,我老天拔地,我啥也不怕。他恨著你大姐那,誰知道他背後使啥壞,你大姐那隔不住他。老三啊,這事交給別人我不放心,你去城裡,給你大姐捎個信兒,讓她加小心,別不當一回事。這兩天你也別回來了,夜裡頭,你也別睡,你就貓你大姐屋外頭,看四郎去不去。要是看見四郎,你就把他抓住,別讓他禍害你大姐家!”
周氏又將連守禮給打發去了城裡,保護連蘭兒一家。
“……是啥金枝玉葉啊,還是紙糊的。”連葉兒被氣的夠嗆,“他們一家好幾口人都隔不住四郎,那我爹一個人就隔得住?還讓我爹不睡覺,這大冷天在外頭貓著給她看家,當我爹是啥了?”
“偏心偏的都沒邊了,我爹病了傷了,感情她不心疼,她肯定也不管,那還是我和我娘心疼,我和我娘伺候。她還不放心別人,就放心我爹!不就看我爹老實嗎?她咋不自己個去那,她要是去給人看家,那惡狗看見都得跑,比誰都強!”
連葉兒拉著趙氏到連蔓兒家裡訴苦。
連蔓兒只能拍拍連葉兒的肩膀,對於連葉兒的心情,她頗有些感同身後。但是,周氏發話,連守禮聽話,趙氏和連葉兒尚且攔不住,她能跟著說什麼那。要是連守禮明確表示不樂意,她還能幫著敲敲邊鼓,給予支持。